038 虚假的月

    通往卡杜拉魔法学院的路看上去并不远，但实际上却是属于那种望山跑死马的类型。明明数十分钟前，叶歌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了，可回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才刚刚走到铁道的中央，离着学院门口的山腰处还有相当一段路。

    怪不得刚才艾尔莉亚还说，学院要求学者们好好锻炼身体，这段路要是不能中途停下来休息的话，想一口气爬完还真不简单。叶歌感受不到疲惫，光是在这里走也不会消耗蓝量或者血条，所以自然无所谓，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但艾尔莉亚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疲倦，刚开始是怎样的步距，现在也是怎样的步距，就连气息都没有丝毫变化，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那种隐藏的狂战士。在这种疯狂的世界，光靠外表是很难判断出一个人的强弱的，哪怕是艾尔莉亚这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美少女也有可能单手把叶歌举起来扔出去。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艾尔莉亚好像察觉到了叶歌充满恶意的视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大抵是因为快要进入后半夜，少女的眼眸逐渐失去了光彩，语气也不似之前那样活泼。不过这里总归是最靠近月亮的地方，所以她还能保持相当的理智。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你真的是用了艾尔莉亚的眼睛，那到底是怎么看到路的？”叶歌感觉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打探一下艾尔莉亚的情报。能问出来就再好不过了，问不出来也无所谓，反正她口中的话语不可能全部都是真的。

    俗话说得好，只有九分真一分假的才叫谎言。

    “在法师眼中，世界总是一个精密且毫无容错的结构。借助魔力，我们可以撬动世界的壁垒，随意支配且翻转重力，甚至是做到凡人所做不到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依赖于我们对魔力的精巧控制。”艾尔莉亚像以往那般竖起一根手指，让魔力如星团般在指尖环绕，“我并非‘看’到了这一切，而是用魔力感知到了。”

    “那如果你魔力用完了呢？”叶歌默默地把这个弱点记在心里，继续问道。只是，这时他才恍惚地反应过来，自己从真正的艾尔莉亚手里学会的这个魔法，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是否从一开始她就预料到自己会遭受背叛呢？

    “那就没办法咯，没有魔力的我或许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一些。到时候就拜托你啦，想必你也不会忍心抛下我一个人逃跑吧？”艾尔莉亚忽然靠近叶歌，搂住他的脖子，跳到他的背上，“要不先预演一下？要是后面的桥塌了，你会带着我一起跑吗？”

    “……你累了？”叶歌没有理会艾尔莉亚的玩笑，心情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平静。虽然这款游戏没有保留痛觉，能让他在战斗时毫无保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知觉。

    实际上，是否接受这些外界信息似乎是由叶歌自己来判定的。如果他潜意识认为外界的刺激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他甚至可以放弃五感。而现在能感受到那种柔软的触感，以及被铃兰的香味所包裹，只能说明他的内心是如此期待的。

    “有点吧。主要是不想走了，后半夜总会让我感到疲惫，甚至哪里都不想去。”艾尔莉亚在叶歌打了个呵欠，心安理得地让他背着，“入夜如涨潮，夜深入退潮。那种感觉竟比天亮了还要难受百倍，说不定……我也早就体会到那种被神明抛弃的感觉了吧。”

    “那就睡吧。到了我再喊你。”叶歌说道。只是，这次少女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回应他，只是感觉背后的负担又变得沉重了一些，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时间，他也无从辨别真伪，甚至不能判断出对方的真心，只是沉默地走着。

    天上的星光灿烂总让人误以为，唯有在这样的世界里才能迎回属于神明的慈爱，倘若再一次被月光照拂。但夜晚并非永恒，哪怕再漫长的夜也会有褪去的一天。他一路走到学院门口，在跨越某个时点的一瞬间便看到天上的月亮缓缓隐去，整个天空都陷入到无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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