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续28)-第5/6页





    决定第二天晚上出发,虚弱的父亲得知后,精神又回来了许多。

    父亲陪二哥摆谈了许多,中心是厂子中的事情。父亲一直放不下心的是,二哥的企业缺乏管理水平,用的尽是家族中的人,是典型的家族企业,这种企业机制不便于严格管理,尤其是嫡系穿插在里面,更不便于监督。

    从九零年开始,二哥就在陕西办厂,他最大的心得体会便是人际关系,二哥说,关系才是生产力,离开了关系这张网,根本谈不上任何发展,利润等于血汗加关系。然而也正是这张网也反过来束缚发展,要织好这张网,归根结底都得用钱打结,用利益加固,每年除去打点的钱,自己也就所剩不多了。

    令父亲无比担忧的是,二哥所办的企业投资大,风险高,市场变幻莫测。

    父子俩一直长谈着,都没有了睡意。说到钱,二哥似乎满腹牢骚的说:这年头,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医生见死不救,草菅人命,越来越像杀手;杀手出手麻利,不留后患,越来越像医生。明星卖弄风骚,给钱就上,越来越像妓女;妓女楚楚动人,明码标价,越来越像明星。警察横行霸道,欺软怕硬,越来越像地痞;地痞各霸一方,敢做敢当,越来越像警察。流言有根有据,基本属实,越来越像新闻;新闻捕风捉影,随意夸大,越来越像流言。

    父亲也听得出神,父亲说,若一味地象这样发展下去,那么贫富的极度悬殊和天大的差别,便会造成新的尖锐的矛盾,这是相当凶险的强烈信号。二哥接过话说,是的,他在外面出差时就看到过有老百姓打着“均贫富”的口号了。

    父子越谈越想谈,不觉夜已深了。

    后来,父亲干脆问二哥,想不想回家乡发展,二哥说,当然想。父亲听罢心里一阵高兴,他想这条村道路也就可以改观了。想着想着,这才渐渐入梦。

    就在这天晚上一点半钟的时候,小姐姐从成都给四嫂打来电话,询问父亲入院一事。四嫂家有两套房子,家中的电话是分机,一边说话,另一边也可以拿起话筒对讲或收听。

    当小姐姐问及四嫂有关妈妈如何服侍父亲时,四嫂说,别提老太婆了,要她服侍只能是负担,自己都把自己照顾不好,不给我们儿女添乱就是万幸了。

    不料在另一套房子中的妈妈并没有睡,她听到电话铃声后,便起床拿起听筒,仔细的听了起来。

    小姐姐继续问四嫂,难道她就一点事都不做吗,你们这么忙,他照看个家,煮个饭还是行的吧,总不至于象敬神一样给敬起来吧。

    四嫂说,听院子里的人讲,老太婆平常在家都很少自己做饭,到了我们这里每天都要去买零食,都快成五香嘴了。

    妈妈越听气越往喉咙上煮,她于是在另一分机那头搭腔了。她一下破口大骂,骂四嫂是个荡妇,骂小姐姐是个不要脸的臭三八,是卖到台湾的烂货。

    一开始,四嫂与小姐姐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当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知道妈妈在偷听电话。

    也许妈妈本来也有一肚子的苦水早就想寻个机会向外泼洒了,她总觉得早晚靠不住这边的儿女,所以干吗要对老头子好。再加之,她娘家的人对她告诫过,活一天,就得享受一天,老头子死了,他们就会把她接过去一起住。

    依我看,妈妈的暴跳如雷,纯属是因没有文化,她是个口恶心善的人。

    据说那晚,妈妈表演得极为夸张,她骂人真有一绝,所有的脏话她都能吐出口,骂到**的时候,她便双脚直跳,双手还在肚皮上拍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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