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半日闲-第2/3页



    煜翎睡得很浅,她还是很容易惊醒,那日一别之后,忠祺再也没来过,她也没再过问过那个青蛋的事情,就连往日亲密无间的小短小胖也让她给支走了,她坚硬的如同变了一个人,只有水卿能看见她心里的温柔。

    水卿把煜翎送回寝殿,为她拆开头发,她十分乖巧的钻进被子里。

    “我走了四姨,明天见。”

    “明天见。”

    水卿到金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图书馆灯火通明,来往的金人络绎不绝,彼此都保持着安静,只有断断续续的翻书声。

    忠祺时常呆在这里,水卿走近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本书,还在第一页,他的眼睛一直游离在字里行间,却始终没有翻过这一页。水卿见他并未看进去,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站起身来,领着水卿进了一间创作室,这里面是完全隔音的,显得比外面更加静谧,静到如同溺水的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小水,孤是想请教你一件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措辞。“煜翎如今依赖着梦境活着,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想不透该不该给她一个长睡不醒的梦。也许,她只是需要忘记眼前的这一切。”

    “父亲,我认为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能够接受眼下的一切。”

    “是吗?那如果全世界只有她活在真实里,其余的每个人都在做梦,那她是该和别人一起做梦,还是独醒着?”

    水卿听了这话,长长的睫毛上下轻扫着:“我想无论是以大多数人的视角来界定梦与醒这件事,还是替当事人做决定,都不应该是困扰父亲的问题;您可以亲自问问四姨的意思,我想,即便一个人在最不理智的时候,只要做决定的那个对象是自己,也会有一番深思熟虑,这种考虑往往是经得起推敲的,那是一种本能。”

    “哦?那小水如何解释冲动这件事?”

    “我想冲动的对象只能是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与其说一个人冲动到失去理智,不如说在冲动这个表象之下有理智的表现出冲动。以冲动为外衣,惩罚他者,即便这个惩罚的对象是自己,也势必有一个他者作为观众,而对于惩罚自己这个行为,往往是适度巧妙的。”

    “有意思,你是说冲动这种行为其实是一种有的放矢的人来疯?如果是一个孤立的人,便没有冲动可言?”

    “我想是的,没事的时候我就运用我天赐的才能阅读人心,因为我一向以为制造幻境和读心二者相辅相成,后者是前者的基础,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练习精进自己的法术,后来我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美在那些溢于言表的部分,如果一个人只停留于字面意就容易感受到快乐,好像再美好的人选择保留不说的部分都是不光彩的,也包括我自己。有些想法是控制不住诞生的,我们的教养和经验会帮助我们抑制它们,但并不是说我们生性本恶,我们更容易被善所感动,也更愿意选择善良,哪怕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但那些选择不说并手动遏制掉的恶也是并生的,我们会对自己的这一面产生一种深远的反思,这种反思是持续不断的,因为它也不断在发生,但就会是我们绝口不提的部分,哪怕在日记里,那会是一个保守到死的秘密,不管人愿不愿意承认,这些不光彩的恶意,直接导致着人的孤独,而且,终其一生也不能获救。”

    忠祺望着自己侃侃而谈的女儿,她的言论慢慢变得没有对象,敞开心扉的瞬间往往都是一种不假思索的神游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会短暂的忘却身份的悬殊,放下对关系的判断,只沉浸在自己滔滔不绝的思绪里,她要不遗余力的把游离的思绪尽量原封不动的用语言摘抄下来,思绪是流动的,不容等待,当然也容不下归纳甚至记录,但却足够真实,所谓真实就是一种自然流淌,而那些最终被记录下来的东西,往往都因为瞻前顾后的整合和对主题的眷恋悄然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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