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7页



隋小飞兄弟俩的座位在车厢右侧,单排两人座,左侧则是单排三人座。还好,他们的座位没有被人占据,隋小飘脱了鞋,站在位子上,将哥哥递过来的箱子安置在行李架上,又将两个背包搁在箱子上,下来穿好鞋,选择了里面靠窗的位子坐下,将胳膊支在窗沿上,手托着头,望向窗外。

红日虽已西坠,余晖尚满天际。缓缓启动的列车犹如拉犁的脊牛,喘着粗气负重前行。电线杆和建筑开始往车后移动,渐渐的,跑了起来,并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有些令人目不暇接。

直到列车驶出浩州城区,一头扎入无边的旷野,隋小飘才来得及欣赏窗外的景色。不远处母亲河芷江宛如一条玉带蜿蜒在眼前,顺着芷江往下,就是他高中所在的江南省浩州市龙城县,他的老家龙城县城厢镇就在芷江边上,过了城厢,就是本省的瀚州市,芷江便在瀚州境内注入景江。顺景江再往下游,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江北省会江阳市。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叔侄,去江阳打工,隋小飞已和他们攀谈得熟络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给叔侄俩各散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三人边吞云吐雾边谈笑风生。

“盒饭了、卖盒饭了!”一辆小推车经过跟前,隋小飞叫停小推车,从里面拾起一份盒饭就要递给隋小飘。这时,一支大手抓住他的手腕,“快放下,吃什么盒饭,跟我去餐车。”是向院长。“不了不了,向院长,花那冤枉钱干啥?”向院长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隋小飞,一边招呼隋小飘:“小飘,赶紧的。”

隋小飞站起来,用手遮着嘴,凑近向院长耳朵,低声说道:“向院长,硬座车厢不比卧铺,去餐车吃饭害怕行李不安全,大包小包的带上又麻烦,不如明天到江阳了再一起消消停停吃顿饭,火车上将就将就得了。”

向院长也觉得有道理,无奈的看着隋小飞,顿了顿,满脸遗憾的说:“这、这,这多不好意思。那说好了哈,到江阳我请你们兄弟俩。”说完回自己车厢去了。

兄弟俩各买了一个盒饭,对面叔侄各泡了一盒方便面。隋小飘问隋小飞:“哥,你怎么认识天歌她爸的啊?”隋小飞说:“哦,他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向守志,去年到我们城厢卫生院来搞过一个培训,我接待的。”隋小飞刨了两口饭,盯着弟弟似笑非笑的说:“你同学挺好看的啊。”隋小飘头埋在饭盒里,抬也没抬回答道:“是挺好看的。”隋小飞坏笑着问:“你没动过心思?”隋小飘把头抬起来,直起身子,说:“我能动什么心思?学习那么紧,哪还有精力去动这心思?”隋小飞点点头,说:“说得也是。”

天渐渐暗了下来,隋小飘伏在车窗上看着暮色中的旷野,列车带动的风迎面吹来,一阵的凉爽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坦,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隋小飘背靠着教室外走廊上的栏杆无所事事。这时,一个女孩从楼梯走上来,个儿不高,穿着一条乳白色休闲裤,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蓝色马甲,英姿飒爽、行走如风。蓦的,少年的心怦然一动,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鼻子里是酸?是甜?身子骨是酥?是软?嘴巴里是干?是燥?脑子里是空?是白?

几乎就是触电般的那一刹,女孩飘然而至又飘然而去。隋小飘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只觉得那是一张清秀的脸,而那双眼睛,却已深深烙在他的脑海:它不是大大的,却是那样的清澈,就像他在大山里见过的那一汪清泉;它不是扑闪扑闪的,却是那样的平静,就像教学楼下楼梯口的那面大镜子;它不像有的眼睛会说话,倒像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天真无邪;它不像有的眼睛含着笑意,倒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无辜无助。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就像芷江岸边的杨柳轻拂着江水。

“她是谁?她是我们班的吗?她刚才是不是和我对视了一眼?”隋小飘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多么希望能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将那背倩影吸进自己的教室,经过教室前门的时候,女孩果然闪了进去。那是隋小飘第一次见到向天歌。

向天歌一家三口在餐车吃完饭回到自己的车厢,坐在袁淑娥的下铺上拉家常。向守志一边剔牙一边说:“这俩孩子还真是挺热心的!”袁淑娥说:“我怎么觉得他认识你你倒不认识他似的?”向守志说:“城厢卫生院的,去年我去他们医院,晚上丰院长请吃饭,一大桌人,他也在。”袁淑娥说:“怪说不得。这俩孩子还挺有家教的。”向守志说:“城厢水电站隋遇安的孩子,老隋的家教自然没问题的。”向天歌插话说:“爸,你认识他爸呀?”向守志说:“知道这个人,他也应该知道我,但没打过交道,所以也谈不上认识。”袁淑娥说:“哦,他的孩子啊,那时候还说刘老师不能生,现在长这么大一对帅小伙。”坐了一会儿,向守志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到了江阳,我们请他兄弟俩吃顿饭。我去洗漱了好早点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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