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孝为先-第4/6页
光阴似箭,不觉已是一年多,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夏,一如去岁又是大旱,入冬之后,外黄天气变得异常寒冷,本来很多黔首百姓已被大疫、大旱逼为流民,现在再加上天寒地冻,很多人被活活冻死在道旁,县城外也聚集了大批流民。虽然外黄令派人搭建了些临时的草棚,又每隔几日发粮赈济一番,但是因粮食不足每日都有饿死之人,直到在韩卓、濮阳闿等名士带动之下,外黄大姓纷纷捐出钱粮、冬衣,情况才略微好转。
虞翻因今岁将行冠礼(满二十),已于去岁(公元182年)离开外黄返回会稽,而吴班因是为族父服丧,只有三个月丧期,去岁二月便回到外黄,回来后不想一个人住,便搬到孔邑住处,每日与孔邑、戴邵一起习经练武、蹴鞠打猎,三人同食同寝,两年下来,已是情同手足。虽然今岁大旱加寒冬,但吴班、孔邑家中巨富,戴邵亦为中人之家,故对三人影响不大。
十一月的一个下雪天,孔邑正在院中和戴邵、吴班练习刀法,突然从陈留送来一封紧急家信,信中孔伷只写了聊聊几个字:“母病重,速归。”孔邑在堂上看完信顿时心里一痛,眼眶湿润起来,同时又有些惊疑,毕竟正旦时母亲还身体无恙。在仔细询问了送信的骑奴之后,孔邑这才知道母亲孙氏在两个月前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初时只是腹部鼓胀,以为是怀有身孕,后经医匠诊断,却并非喜脉,不久之后腹大如瓮,于是孔伷遍请兖州名医,皆束手无策,如今孙氏病情愈重,饮食日渐艰难,每日仅喝粥而已。
“两个月前已诊出,为何到今日方送信过来?”孔邑得知事情的过程后又悲又气,在堂上一边命人备马一边怒气冲冲地向骑奴问道。
“少主息怒。小人听说是主母担心影响少主学业,故此未及时通知少主。”
“什么影响学业!唉……糊涂啊糊涂!”孔邑气地一拳砸在案上,然后又一脚将其踢翻,也不管竹简散落一地,大步向院中行去。
跟戴邵、吴班说明了下情况,孔邑又略作安排之后,便心急如焚地与来异等人冒雪往陈留疾驰而去。戴邵、吴班一直送孔邑至城外,回来时二人情绪低落,戴邵叹了口气对吴班道:“阿虎,两年前元奴(吴懿)丧父,回了陈留,如今阿稚之母也病重,唉,老天何其不公也!”吴班也是长叹一声,与戴邵回城而去。
却说孔邑等人不惜马力,仅在中途歇了一次,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了陈留。等见到母亲现在的模样,孔邑跪在床前禁不住放声恸哭、泪如雨下,原来孙氏已是骨瘦如柴,面容憔悴,但是仍腹大如瓮。见到儿子回来了,孙氏有些嘶哑地道:“阿稚,不必悲伤,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阿母,你受苦了……呜呜……孩儿不孝!未能早些回来侍奉床前!”孔邑摸着母亲枯瘦的手边哭边道。
“吾儿,不必自责,是阿母不让你父亲告诉你,只要你将来学业有成,于愿足矣。”
“阿母!呜呜……呜呜……”
孔邑在母亲床前哭了好一阵子后,孔伷怕加重孙氏的病情,便将儿子拽出了卧房,让他先去休息,可孔邑坚决不从,在仔细询问了诸医匠的结论后,他仍是不甘心,想到舅父孙路常年在外行商,见多识广,孔邑便直奔舅父家中而去。
孙路为孙氏同产弟,自幼与阿姊感情很好,自然对孙氏的病情很上心,可他之前推荐的几个兖州名医都对孙氏的病症束手无策,他也只能干着急,今日正准备再去探望下孙氏,孔邑到访。孙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颇为疼爱,于是见孔邑痛哭流涕地跪在堂上,他忙起身将孔邑搀了起来,安慰他道:“阿稚,不必惊慌,我前些日子已派人去请一位姓谢的京都名医,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你父又已悬赏百金寻找神医圣手,定能医好你阿母。”孔邑听后略止悲伤,谢过舅父之后,回到家中侍奉孙氏床前,衣不解带、夜不寝寐。
随后两天,雒阳来的谢姓名医和河南尹来的一个名医先后诊看了孙氏的病情,可惜均一筹莫展。正在众人感到绝望之际,下人禀报陈留吴班和襄邑戴邵来访,原来吴班、戴邵、卫臻和广陵张纮等人谈起孔邑之母的怪症,张纮提到同郡吴普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能,其师沛国华佗更是医术通神,据说能“刳(kū,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当能医得此症,本来卫臻打算修书一封,派人将此事告知孔邑,可吴班、戴邵为了争取时间,连夜骑马送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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