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玩意儿

    看着警车彻底驶出小区，令世福悬着的心才算重又放回肚子，“唉”，半天来这口气终于倒了出来。他顺手抓起阳台窗台上的烟，“啪”点着，“丝丝”声里烟头红光闪过，只两口一根烟便抽到了烟屁股，紧接同样的动作，瞬间第二根。

    哆哆嗦嗦三根烟过后，令世福的心神总算定下来。抬腿往客厅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才发觉双腿已经拖拉不动了。他伸手扶着旁边的一排花架，一步……一步，好容易挪到了沙发边上，扶住花架的手一松，人瘫在那里。

    “孟维英，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呀！”令世福惊魂初定、怒气却起，可算找到了个出气的地方，拿打火机“咣咣”砸着玻璃茶几，“他要害死我呀，这个小兔崽子！”

    “你快拉倒吧，我看他没害死你，你倒先让那警笛给吓死了！再说了，令超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没有你的话，他打哪儿来？”孟维英噎了他两句。一开始声儿挺大，可越说动静越小，没别的，令世福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哎呀好了好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别人家上坟咱们跟着哭个什么劲？”

    令世福不搭理她，自己呆坐那里，俩眼直勾勾出神儿。

    孟维英心里有话憋不住，“我说，对门刘宝利好歹也是个能耐人，咋说逮就给逮了呢？”

    令世福依旧发呆。

    “世福，原来你俩合作共事，他是正的你是副的，他可没少给你气受！”孟维英兀自说着，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很是惊奇，“世福，你这眼角湿了……咋，你还哭了？高兴的？嗯，是得感谢老天开眼，终于让你出了这口恶气！”孟维英不明就里说个没完。

    “什么乱七八糟，你胡说什么？！”令世福让她唠叨的心烦，抓烟就要点，没等孟维英撵他上阳台，他自个儿先急了，“我就在这儿抽，不行呀？！妈的，等跟老刘似的进去了，你请我在家抽也请不来！”

    “你这不有病吗？说啥胡话？发烧了？”孟维英伸手就要试令世福额头，却被他挡开。

    “你才有病！”许是无奈，许是困扰令世福的难题，眼前根本就是无解，他气乎乎把烟往烟灰缸内一阵猛戳，“咋了？还不全怪你那个宝贝儿子！”

    “我儿子咋了？我儿子好得很！甭说咱们小区，就是咱们全区，又有几个在美国名牌大学留学的？切！”孟维英满脸自豪。

    “是，你筐里没烂杏！可你咋就知道捡好的说呢？”令世福一脸不满，“装什么糊涂，我说老大令军了吗？我说的是你小儿子令超！”

    这话直戳孟维英心窝，看老公这样，她就知道准是那个宝贝小儿子又闯祸了，半天无语，结结巴巴才算重新开腔：“他……又惹啥事了？”

    如果不是有必要向老婆“通报”这“逆子”的恶行，令世福根本就不敢去回想。因为一想起令超干的好事，就连他这个当爸爸的也直打寒颤。

    最不愿提及却又不得不去提及，令世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收保护费，人家不给，他就打上门，刚开张的小店给人砸了，把人也给伤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可爱的，打小自己就疼不够的小儿子，怎么就变了今天这样子了呢？

    “你没搞错吧？你这是说令超？”孟维英满脸不信。

    “说别人对得起你吗？我说的就是你那地痞儿子令超！”逮不着兔子扒狗吃，令世福把气撒到了老伴儿身上。

    这话可够重的，也忒难听了点，孟维英接受不了，“你肯定搞错了，我儿子能干这事？不会，他才不会干这种下三烂的事呢！”

    “你听听，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袒护他，你居然还不信？！”令世福情绪很不稳定，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全都怨你！”

    “这事你怨我啥呀？”横遭一通埋怨，孟维英一脸的委屈，“我又没让他出去干坏事，再说了，儿子大了，我这当妈的也不能一天到晚总跟在他屁股后头呀？”

    “你还有脸说？不怨你怨谁？要不是你打小娇惯、溺爱他，他能有今天？”令世福质问。

    “我……可……”孟维英咂着嘴，心说我惯他？这事你没份？你疼起孩子来，不比我厉害？有心回他两句，可看着他那样儿，孟维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自己就别再火上浇油添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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