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怕它作甚



月儿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连日来赶路累积的疺气也一并而烟消云散。

换上干净衣裳从里间屏风后出来,月儿拿着白帛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上的水渍还未及擦干,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怜花和惜梦。

天不早了,男女有别,月儿手扶着门不打算让两人进来,探出头问道:“干爹,有事么?”

“原本想让你跟着我住的,侍月非安排你住在厢房,我们俩过来看看你。”怜花劈手夺过月儿手中的白帛,扯着月儿进了屋子,压倒在椅子上,用白帛给月儿擦着头发,数落道:“这么大的人了,头发都不擦干,回头着了风有你受的。”

“我这不是给你们开门嘛。”月儿小声顶了句嘴。

怜花凤目环视屋子一圈,鄙夷地撇了撇嘴说道:“这屋子原先就是放杂货的,哪里是住人的地,你要是住不惯,还是搬我院子里得了。”

惜梦进来也不坐,踱着步子四处打量着屋子说道:“我看着还行。”

屋子不大,月儿头发还没有擦干,惜梦已经转了一圈,落座在击案旁的座椅上。

“哟,这不是侍月屋子里的一对青瓷花瓶么。”惜梦跟发型新大陆一般,目光炯炯,死盯着案上的放的一对青瓷花瓶。

“嗤,不就是一对花瓶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怜花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你可就不懂了。”惜梦眼眸一亮,开始八卦,“这瓷瓶可是上好的龙泉青瓷,你再看这釉色莹澈,翠绿晶润乃是最为难得的梅子青,在青瓷里乃是极品,侍月说这是御用官窑出的值老钱了。”

“得了吧,侍月的话你也信,破劳什子也当做是宝贝。”怜花不知从哪里摸出来把梳子,给月儿梳着头,挑着眉数落着惜梦,“就说上一次,侍月让你陪兵部张侍郎的三姨娘,答应事后给你的龙泉划花纹碗,你拿着跟宝贝似地,殊不知那是隔三条街斜对面胡同老胡家养的黑狗吃食的饭碗。”

惜梦被说得脸赤红,原本俊逸的脸颊在烛光下格外的诱人,嘴角抽了抽碍着面子不肯承认,低声喝道:“怜花,你少胡说!”

怜花给月儿梳开了头发,一双巧手给月儿打着辫子,嘴里还辩驳着,“切,我说的从来都是真的。侍月看上老胡家黑狗的饭碗不止一天两天了,苦于那只黑狗见了他就呲牙作势要咬他,一直没得手。那天专门买了只新碗叫了我一起去,他蹲在前面引着黑狗凶他,让我在后面换了碗。那碗上的水冰纹路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谁想到第二天侍月就把它送给了你……”

没想到谪仙一般的侍月会跟狗抢饭碗,真是看不出来的人才,勾栏行当里的一朵奇葩啊!若不是碍着惜梦在,月儿早就笑的满地打滚了。

“不和你们胡说了。”惜梦脸皮再厚也终是坐不住了,甩了袖子出去了。

“月儿,瞧见没,惜梦就是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银子的傻子。”怜花不慌不忙地打着辫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眼下你住在侍月身边,凡事长个心眼,别跟惜梦一样,小心将来被卖了都不知道。”

“哦。”月儿笑着应了,突然又觉得怜花话里有话,问道:“我看你不是来看我的,难不成你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些,让我防着侍月?”没道理啊,自己没钱又没势,侍月能从自己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呢?

“小笨蛋,侍月向来对人冷冰冰的,突然把你放在身边,又抬你做了清吟阁的主子,我看他八成没安好心,你一个姑娘家,待在勾栏里,一切还需多加小心。”怜花给月儿梳好了头,拍了拍月儿的肩膀,“别担心,若是侍月对你不好,你就搬我院里去,我指定对你好。”

“呃……我刚搬来,先住着看看……”月儿不敢应了,刚才听怜花这么一说,只怕是清吟阁里的四个人都不是好伺候的主。

“行了,天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怜花准备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月儿说:“我听说侍月让你学管账,你可小心些。”说完走出屋子,回自己院子了。

月儿关了房门,坐在灯下把侍月和怜花说的话细细想了一遍,也不知道究竟谁是真谁是假,一抬头看到案上的青瓷花瓶,站起身走到案前,将花瓶细细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记起惜梦说是官窑出的瓷器,抱起一个想要看看瓶底有没有引着官窑的印章,一举手将瓶子抬高斜了一点,还没看到瓶底,就听见瓶子里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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