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幕 第五节

2:43 S“有栖川君……”

看着我颓然坐倒，大概清水学姐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谈话继续下去。

“……学姐，我是怎么了？”

……没有回答。

我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坐在房间另一边的学姐。

正午太阳射出的耀眼白光照亮了学生会室的窗台，但屋外垂直而下的光线又使得会室深处……对，就是我所坐的位置，变得很阴暗。

处于这片阴影之中，让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张巨大无比的天幕重重包裹，即使察觉到光明就在不远的地方，也提不起抓住它的勇气。

学姐没有看我，不知道她是心里有些不快，还是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她把头转向了窗外，阳光照亮了她的脸和半个身子，窗外吹进来的清风让她清爽的短发微微在脑后飘扬。学姐的皮肤白皙而有光泽，在这片阳光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座精心雕刻的大理石雕像。那种一如既往的恬静温和，从学姐的侧脸便可以窥见。

学姐为什么这么……淡然？好奇怪……

搞什么……学姐这种表现……就好像……折腾了半天都是我在瞎胡闹一样。

“有栖川君……”

过了许久，学姐才重新把脸转向我。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和我刚进会室时没什么两样了。

“……嗯？”

“你有些累了吧？”

没有再跟我讨论之前的问题，学姐突然微笑着开口这么问道。

……累了？我当然累了……搬家、匣中猫、夜游、尸体、发烧、毫无意义的问答……

“可能吧，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像是活在什么该死的梦里。”

我闭起眼睛，把右手放到眼帘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就像是要把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也一并清除出去一样。

“呐，有栖川君……”

随着学姐轻柔的呼唤，我的鼻子里好像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花香？或者是什么其他的香料……

管他的，还不坏就是了。

“嗯？”我发懒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看见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学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蒙上了一层纱。

“我不知道……”

本来还想像之前一样嘴硬，但从心脏逐渐扩散到全身的无力感，让我只能不经思考地说实话。

“……那些事很重要吗？”学姐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至少我觉得……很重要……”

“有栖川君，请把手拿开，好好看着我。”

“呜……”

我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姐站到了我面前。她微微弯下身子，脸上的笑容竟然有几分魅惑之意。

“如果手上握着确凿的证据，自然要通报给警察。但如果只是像做梦一样的遭遇，那忘了那些未尝不是好事，你也能稍微轻松一些，不是吗？”

学姐的语气非常轻柔，轻柔到她的话语仿佛是像泉水那样流进我耳朵的。

……如果照学姐说的做，大概会轻松许多吧？

虽然我并不确定，但听起来还算不错……

但是……

等等……

即使我可以无视有栖川家的女仆，无视有栖川家的大小姐……无论如何……杀人的事是不能就这么轻易略过的吧？

“……那学姐，请你告诉我……前天晚上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我不知道有栖川君看到了什么，不过我什么都没看到哦。”学姐非常轻松地对我说道。

“……学姐，你难道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一贯喜欢关心人的你，难道对随意践踏他人生命的行为都不以为意吗？”

“有栖川君，我当然会对那种行为感到愤慨，这是不能被允许的行为。我是在教会工作过的人，对这些事可是极为敏感的。”

“那为什么……”

“因为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费力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但学姐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自然。

“我看见了……”

“不，有栖川君，你什么都没看见，当然我也什么都没看见。那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可能……”

“你只是太累了，有栖川君。”学姐轻易地下了断言。

“我……没有那么累……”

“有栖川的宅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适，对吗？”

学姐的话题又跳跃到了我现今的居所上。

“……不是特别舒服，但那不是使我劳累的原因。”

反驳得并不轻松，也许这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也抱着一定程度的怀疑。

“有栖川君，请你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些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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