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忘却前尘

    之后的日子，千影大人也常常来指导月汐，没有习武根基的她，练起套路来笨手笨脚，拿剑都会不小心脱手，被一旁的斯墨长老训得抬不起头来。

    千影大人的话却不多，但语气总是那么坚决，给人不可违背的压迫感。她不发脾气的时候，其实特别好看，月汐偷偷看着出神，有一种想亲近的错觉。情不自禁地想，如果能有一个长得像她一样美的娘，该有多好啊！

    “你在做什么？”千影大人忽然睁开眼问她。

    “啊没，没什么。”月汐赶紧屏气凝神，重新闭上双目。

    “按我教你的口诀，试着将真气凝聚于丹田。”

    “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快能感知到体能真气的存在，或许跟当初养病时服用的汤药有关，那时便时常感觉脐下三寸有灼热感。气聚丹田，她很快就做到了。

    “不错，调息放松，再已同样的方法聚气于四肢和头顶百会”千影又道。

    同时聚集真气虽然很难，但这一次居然也成功了，月汐心下不禁一阵激动。

    千影见状忙道：“好！不要停，现在默念心法，以气导力，牵引各路真气，冲于胸中紫宫、膻中、鸠尾三穴。”

    月汐点头，依言勉强把持着真气不使涣散，又试着将它们牵引。谁知，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小脸煞白，反复尝试后都是剧痛难忍。

    “千影大人，太痛了，我做不到。为什么真气一动，全身经脉就像要断裂了一般？”月汐咬着牙强忍，汗水很快渗透了衣衫。

    “再试一次！”千影的语气愈加强硬坚决，“守住真气，我来帮你！”说着便翻掌生起火红光团，缓缓推送入月汐的身体。

    “啊！……”只听月汐一声惨叫，脊背僵直了片刻，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孩子为何疼成这样？”说话的是站一旁的长老斯墨。

    “别看她人形已经长大，可虚罗真身仍是未萌芽的肉坯。这一副空皮囊，如今撑着她的是她体内的那些元丹。而元丹属性各不相同，强行淬炼，定然生痛。加上学这逆行功法，气血不求循环，而在五体逆行，交汇聚力，她的身体当然会本能排斥。我只是不知道，她会排斥得这样厉害。”千影冷声道，“看来只能麻木她的痛感了。”

    “你是说宿颅丹？”斯墨皱眉。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千影反问。

    斯墨低下头去，表情凝重地望了一眼正昏睡在床上的月汐。

    “你生恻隐？那咱们不练了，可以吗？”千影笑着，又似在哭，“我总不能看着她极痛而亡！你不要忘了，她的人形肉身，终会属于我们至高无上的虚罗魔祖。单靠元丹她能撑到几时？唯虚罗魔祖重生之日，才是她得获永生之时！”

    “是。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荣耀。”斯墨走过来，抓住千影颤抖的双肩，想用肯定的目光给她一些慰藉和力量。

    她是整个虚罗魔族的精神领袖，她是早已献身神明的大祭司。这么多年，她很少显露过这样无助伤痛的神色，曾经也就只有过一次，就是穆枫逝去的那一次。

    这么多年了，她从不再提起前尘往事，可他知道，她没有一刻曾放下过。当年是穆枫第一个将自己的元丹输进了月汐体内。当她怀抱着已无气息的穆枫，她也似今天一样边哭边笑过，只是比今日更加凄厉哀绝。斯墨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在殷冢之岸，那个目若死灰的她，那是他一世都不愿也不敢再忆起的场景。

    月汐梦里的呻吟声打断了斯墨的回忆，千影和斯墨一同看向床榻。

    孩子你也梦见了那个梦吗？梦里面是不是充满了无尽的饥渴、惊恐和愤恨。永远有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却看不真切她的脸。只听见她用颤抖的声音唤着：“孩子，不要怕，不要怕……”女人将一只手伸了过来，你低头发现，自己的全身沾满了她的鲜血。……这是我们一族人共同的梦魇，孩子，你一定是梦见了，对吗？！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月汐喃喃叫着，梦里女人的手重重垂落，她被惊得几乎要从床上坐起。

    “月汐醒醒，做恶梦了吗？”千影大人快步走到床头，轻声唤着。不一会儿，有人端着茶具走了过来，是斯墨长老。千影接过一颗药丸递给月汐，又端过茶盏，难得地柔声道：“来，听话，把药吃了，吃了药身上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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