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牛之争-第3/4页



蔺春兰骑着“白蹄乌”脸色苍白,太阳的光像照在她的脸上像照在了冬天的冰面上,瞬间失去了温度,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时空洞洞的,像响水河巨石下的水坑,淹没了一切。

李旭亮快马来到蔺春兰身边,把马缰绳递给她,跳下马替下了脚步蹒跚的蔺小春。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字证递给了蔺德厚,蔺德厚看了一眼,交给了蔺小春:“你装好,等人好了再算帐。”

一行人到杨镇的时候已近中午。杨镇上外出干农活的人正陆陆续续往家里走,他们见一群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女人身上还插着一个牛头,他们感到无比怪异,家也不回了,一个一个跟着往镇卫生院跑。经过杨镇中心小学的时候正赶上学生放学,孩子们一看也觉得稀奇,一哄而上,也跟着往卫生院跑。等李旭亮他们到卫生院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人群像是在赶腊月的集市,一推我挤,把卫生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生院的大夫也从没见过这等情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蔺德厚对着几个大夫作着揖说:“大夫,救救命啊!”蔺春兰冲到前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大夫,救救我妈,救救我妈!”

一个大夫见状跑进一个拱门里喊:“杨院长——杨院长——”

杨院长听有人喊,从门里出来问:“小张,什么事?”

“杨院长,你快来看,这个病人咋办。”

杨院长跑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他绕着担架看了一圈,又低头看了一会牛角的位置说:“小张,赶紧把人都叫齐了,备高压锅,清毒,先把这牛角取掉,再看情况。”

几个大夫听了,都急步准备东西去了,杨院长让把人抬进手术室,用剪刀剪开衣服,用酒精慢慢擦去牛角周围的血渍,众人这才看清,那牛的角斜斜插进了小腹。

杨院长让人先挂了一瓶消炎的盐水,然后看着李旭亮他们说:“你们真是笨到家了,能把牛头砍断,不知道把牛角用锯锯了?这牛角正好是个弯的,扎地不深,一个这么大的牛头压在上面,病人能不疼吗?”

众人听杨院长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蔺春兰和蔺春兰父亲一听这话一下子哭了起来。

杨院长说:“别哭了,家属去把住院手续办了,我估计要住一个礼拜,留几个帮忙扶牛头的,其他人到外面等着去吧。”

李旭亮和李旭阳、李启、李旭平几个人留下帮忙,蔺春兰父亲和蔺小春去办住院手续。

蔺德厚把马阴山的几个人叫在一起说:“你们的牛,李明爷看了,是撑死的,你们的人在字证上都按了手印,赔庄稼的事咱再不说,我二妈住院的费用你们得付。你们谁付?是死牛的人付还是踢人的人付?”

马阴山的几个人没有人说话。

“怎么,看着人没事就又想欺负人?字证我拿着呢,镇政府就在上街,要不我们让政府来解决?”

“我付,我付,是我叫他来帮忙的。可是我早上出来匆匆忙忙没有带钱。”

“好办,我这里有马,让你们的人回去去取。”

“马六,你回去取一趟?”

“虎生,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没脸回去。”

“马六,你这是啥话,你是我叫的,回去如果家里没钱了让你嫂子赶几头牲口来买了,只要人没事,我们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马六便骑着李旭亮的马回村取钱去了。

蔺小春他们办完住院手续就和蔺德厚以及马阴山的几个人站在院子里等蔺春兰母亲做手术的消息。约有一个小时,李阳亮他们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蔺春兰赶紧跑过去问:“旭亮哥,我妈咋样?”

“牛头取出来了,正在缝伤口,杨院长说,目前应该是没大问题,就怕牛角上不干净引起内部感染,如果真的感染了,卫生院治不了,就要去县医院。”

那马阴山叫虎生的一听,头“嗡”地一声就瘫坐在地上了,他知道如果去县医院他把家里的牲口全部买了也不够付看病的费用。

蔺春兰母亲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后,伤口仍不见愈合,杨院长说,可能感染了,再观察一天,如果还是老样子就赶紧往县医院送。

这天晚上,蔺春兰父亲的张姓好友张和平来看望蔺春兰母亲,说起感染的事,大家都很担心。刚好马阴山的虎生路过病房,听见他们说感染的事,心里懊悔又自责。那马阴山和蔺家台子只隔着一条沟,经济条件虽然比蔺家台子稍微好一点,但也十分贫困,虎生母亲和妻子常年有病,家里本就十分困难,为了给蔺春兰母亲看病,买了家里近一半的牲口,再加上撑死的三头牛,家里秋收怕是无牲口耕驮了。县医院的费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是天文数字,他一想就无比恐惧,他难过地躲在卫生院厕所旁边的树林里哭泣,哭着哭着,他慢慢站起身来,抽出自已的裤带挂在一棵树上,上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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