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幕 迟来的审判-第2/4页

“那天晚上，我正和父亲在偏院中下棋，可许靖等人的杀手却突然袭击，父亲带着我跑到后院，他知道一起跑，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好，嘱咐我沿着小路躲进山里，等到风头过去了，再逃出来，然后偷偷跟着半个月后经过四水县的一支大商队，逃去蜀地。在蜀地，有个父亲的好友，他让我去找那个人。还说要我，留在蜀地，重振夜家，不要为他们报仇。”

夜昊说到这里，已经哭了出来。

“而他，折返回去，替我挡住追来的杀手——”

夜昊在此停顿了许久，洛凉庭四人也没有催促他。家破人亡，世间惨剧，不允许他人悲伤，那就有点过分了。

夜昊调整好情绪后，再次开口：“我在山里躲了五日，才敢跑出来，我看到，整座祖宅都被烧成了废墟，家人们的遗体，也都不见了。我不敢到县里，只敢在山里弄点野果充饥，半个月后，那支很大的商队果然来了，我偷偷藏到了他们储存货物的马车里，一路到了蜀地。可是，我没去找父亲的那位朋友，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信。

“我在蜀地里流浪，一直到了十四岁。有一次，在山上摘野果子的时候，误食了毒果子，我还以为自己要完了。可是在醒来后，我却发现，自己被一个中年男人给救了，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唐清。我为报救命之恩，拜唐清为师，修行唐门功法和暗器。

“和师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很开心，他是个好师父。可是，越来越长大之后，我越觉得心中对于灭门凶手的仇恨在不断增加。于是，我将我的身世告诉了师父，而师父很支持我，他告诉我，一定要复仇，并且将他的故事也告诉了我。

“我这才知道，师父是逃出唐门的。在唐门里，很多人看不起他，因为他修炼天赋很差，却能成为掌门的真传，这令师兄弟们一直在暗中欺负他。师父想证明自己，于是便偷出了天青神甲的制造图纸和天外陨铁，逃离了唐门。

“师父告诉我，我的天赋虽然不差，但是起步太晚，就算辛苦修炼，也至少得用三、四十年，才有足够的实力，回来复仇。他知道我肯定等不了这么久，于是便要我一起研究天青神甲的锻造方法。他说，他自己锻造天赋强大，可是缺了运气。而我身上，就有师父需要的运气。

“果然，我很幸运，在三年半前，我们成功锻造出了天青神甲。正是高兴之时，师父却已经油尽灯枯，他说他这一辈子，天青神甲是唯一的遗憾，他早就因重伤而身体虚弱，天青神甲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如今天青神甲造成，他再无遗憾，就此仙逝。

“我为师父修了坟冢，守孝三年。半年前，守孝期满，我告别师父，出蜀地，回中原复仇。一路上，对于那些巨贪大恶，我从不手软。到了京城，我潜入大理寺档案房，找到了夜承案的卷宗，知道了仇人是谁，于是又找出他们的官档，知道他们大致位置后，就此展开报复。这，就是我的故事。”

夜昊说出这些，像是终于放下了担子，脸上满是解脱，倚靠在城墙上，沐浴着月光。

洛凉庭四人听完后，都沉默不语，夜昊的经历，是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忍的，那个七岁的孩子，经历了家破人亡，那天晚上的大火，一直烧到了今天，从未熄灭。

许久，洛凉庭才开口：“夜昊，对你的经历，我们表示同情，你没能杀死的许靖，我们也会替你解决，他会得到最公正而正义的审判。可是，夜昊，你擅用私刑，滥杀无辜，也终归是律法难容。唉，你太偏激了，令尊不让你报仇，就是不想你把自己也搭进来，你是你们家唯一的后代了，为什么要做如此的事呢？”

世间之事，讲的就是一个是非黑白，夜昊的身世，确实可怜，但这不能成为他杀人的借口。

夜昊听了洛凉庭的话，却笑了笑：“如果陇唐真有能让我申冤的地方，我就不至于这么做了。如果陇唐的朝堂上真有正义可言，我的父亲就不会死。大掌事，什么是正义呢？你的正义，在这个地方，管用吗？”

洛凉庭与夜昊对视，从夜昊的眼睛里，洛凉庭看到的是一种怨恨，也是一种冷酷。洛凉庭摇了摇头，却说：“至少，我相信正义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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