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蜗牛-第3/5页
可是眼前的女人却摆出一副怜悯神色,对她说——
“这段时间压力都很大吧?无处宣泄,一定会很难受。”
柏浅站起身,伸出手,像是要将她揽过,“哭一场吧,哭一场就好了……”
这几个月,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别人是不必说了;而栗佳倩与她同样身处漩涡,早就自顾不暇,以怀抱代替安慰,没有余力再说别的话。
柏浅是第一个。
但此时此刻,十五岁的栗言并没有感到释然。
她只是觉得迟疑。
她真的有资格哭吗?
或者说,真的有资格在这个人面前哭吗?
她可是……
听到旁人多嘴说一句嚼舌的话,都要萦萦在耳、耿耿于怀,再将别人给予的恶意通通敛下,尽数丢给某个不相干的、最无辜的少年——她可是这样的人啊?!
更何况,这位少年……
栗言木木地抬起眼睛。
——面前女人的眉眼温润如玉,其间笑意盈盈,仿若灿烂星河,耀眼夺目。
与柏书弈如出一辙。
也轻而易举,灼伤了栗言的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她从椅子上‘哐当’一下站起来,退开几步。
还不如……还不如劈头盖脸地骂下来。
这样的安慰到底又算什么。
一个巴掌、一把利刃、一面镜子。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把她那颗卑劣的、死寂的心,从胸膛中剖出来,让日光照彻在上面,以展示淋漓鲜血之下,无数丑陋的疤痕。
她当然知道这并非柏浅本意。柏浅对她恶劣的想法一无所知。
自始至终感到厌倦、反胃与恶心的,只有栗言自己。
这是自我否认、自我唾弃,也是一种自我摧残。
而此刻甜品店中,栗言只觉得喉头干涩得发胀,下一秒,生理性的不适要将她淹没。
没等桌边的柏浅开口说话,栗言单手捂住嘴巴,匆匆抛下一句‘抱歉’,夺路而逃。
再一路狂奔。
八年前是跑去了哪里?栗言已经不记得了,大约是殡仪馆的某个空厅室。她只记得四周黑漆漆,自己缩在角落,抱着双腿,呜咽的哭声压抑。
而眼下她也是落荒而逃,迎着雨,从附中正门翻出,跑向最近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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