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凤袍,泪织金冠十一



    是夜。

    麟游行宫。

    媚娘坐在长榻之上,看着李治在一边儿与李弘父子二人不知说些什么,然后便见李弘乖乖躺入姆娘怀中,由着姆娘抱至后殿。

    媚娘这才长出口气,伸手拢了拢衣襟,叹道:

    “也是真差得你来了,不然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不吃哄。”

    李治却笑着坐下,伸手替她披了件衣裳,然后才笑道:

    “这个自然,说起来弘儿长到这等年岁,若依他其他兄长,自然都是该学而致成的时候了,你看看他们几个孩子,哪一个似弘儿这般还在母亲身边依赖着的?都是早早儿送入弘文馆去开蒙了。”

    “他才三四岁,治郎便要将他送去那里?”

    媚娘皱眉,可见李治那般态度,却也一时无语,良久才道:

    “不能晚些么?”

    李治摇头,垂首好一会儿才抬头轻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你需得知道,或早或晚,这一天都是要来的。而对弘儿来说,这样的事情,还是越早来得越好。”

    媚娘沉默,良久才轻偎入李治怀中道:

    “开蒙也好……可是不能在媚娘身边么?”

    李治挑挑眉:

    “你可是要自己教着?那可累得紧了,不成,你还要照顾这小的一个。”

    媚娘抬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

    “无妨的,便是平日里媚娘累了,也有治郎呀,而且若实在不成,以后素琴也可时不时留在宫中,做为照应……

    左右李师傅日后也是要留在宫中侍卫的,不是么?”

    李治点点头,又摇摇头,好一会儿才道:

    “若你我,倒也还好,便是叫师傅教习弘儿剑法,那也是一定的。但若是素琴,却是罢了的好。”

    媚娘皱眉:

    “治郎何出此言?”

    “你可曾想过,媚娘,虽说这宫中之人认得她的不多,可毕竟还是有认得她的。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

    媚娘沉默,好一会儿才轻道:

    “那……依治郎之言,此番却是不成了?”

    “不是不成,而是得等,等到宫中大换新天的时候方才可以。”

    李治轻道,一边伸手将媚娘搂得更紧,在她头顶印下一吻:

    “没关系,很快的,你便多忍耐些时日,可好?”

    媚娘无言,只是往他怀里偎得更紧,然后突然问道:

    “治郎,今日媚娘听得那个孩子说了些事,是关于那些侍书令的……是不是又是与媚娘有什么牵扯的?”

    李治顿了顿,心里暗骂那小侍实在愚蠢,可又心知早晚也是瞒不得媚娘的,于是便叹道: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媚娘抬眼,看着李治。

    为这般灼灼的目光所迫,李治无奈,只得摇头轻道:

    “嗯,是。”

    “与柳氏有关?”

    “嗯。”

    “莫不是治郎想对柳奭动手,所以先叫怀英上折疏试探?”

    “……嗯。”

    “折疏之上,莫不是写了些什么与柳奭相关的事罢?譬如……”

    媚娘看着李治有些无奈的眼神:

    “譬如说他柳氏一门暗中收受贿赂,无视朝廷法度之类的?”

    李治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道:

    “这也没冤了他。”

    媚娘便不再说话。

    好一会儿,李治才低下头,好声好气地道:

    “氏族诸家,势大至此,少不得每家里都有几个为官不正的,我也只是拿一两个出来,做样子,打个例行罢了。却实在不必如此罢?”

    媚娘还是不语。

    李治再叹一声,又更加软言道:

    “你也知道,柳奭虽然身居高位,却实实在在无甚功绩,如今又是他在,才保得皇后地位。若是他不在了,自然皇后也该易一易位了……早动晚动,终究是要动下这一刀的。”

    媚娘还是不说话。

    李治便更加低了头,几近于媚娘面颊旁轻语道:

    “还气么?别气了罢……下次再做这些事,我一定与你商量,好不?”

    媚娘却终于摇头道:

    “治郎以为,媚娘气的是治郎拿了柳奭作文章?”

    李治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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