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似梦似幻



        章白看着母亲鲜活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年来,她虽无数次的梦见母亲,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样清晰,她内心狂喜,“太好了,我又在梦里见到了母亲。”

        她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将母亲抱住。

        母亲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拍了拍章白的背,说:“咋么了哟,做噩梦了嘛?”嘲弄又宠溺的语气。

        见章白没有放开的意思,母亲拉了一下她的手臂,说她得去煮豌豆尖鸡蛋汤,灶上烧着火,拉了第二次,章白才愿意松开手,立即又挽起母亲的手臂,一起朝厨房走去。

        章白见灶台上咕噜咕噜冒出的热气,她忽然想起,在母亲去世前半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她精神还不错,嫌弃父亲做的菜不好吃,拖着骨瘦如柴的身体,在这个灶台上,给她和父亲做了一碗回锅肉。那时的母亲已经十数天滴水未进,却还是希望做饭给她吃。

        想到这,她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泪,顺势坐在了灶台口,帮梦里的母亲添柴。她一把抓在柴火垛上,没留神柴草上的刺,生疼一下,一下子扎出了血。

        章白捏着出血的手指,看鲜红的血点子往外冒,她心里想:这个梦,未免有些太逼真了。

        母亲清洗完豌豆尖,看见她望着流血的手指出神,紧张地喊了一声:“哎呀!”就赶紧拿出来棉花球给她止血。

        章白看着母亲紧张的样子,倒是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像这样把她捧在心尖上关怀了,她握着母亲的手,笑着连说没事没事。

        豌豆尖鸡蛋汤已经做好了,母亲拿了个碗盛出来,还有一碟凉拌折耳根,是春生的嫩芽,是章白最喜欢的菜。她和母亲坐下来,有说有笑的吃饭。章白问:“这是外面小水田边的折耳根叶子吗?今年好像发芽格外早呀!”母亲拨了一口饭,笑着答:“你忘记了哟,这是你今天早上去摘的呀,你欢天喜地地挽着竹筐拿着小锄头去的呀,怎么睡一觉给睡忘了呢!我还笑你跟五岁那会一样,三十多岁了没长大!”

        章白愣愣地看着母亲说出那么多话,她很想哭,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梦,然而她又异常地开心,因为在梦里还能听到母亲清晰完整地与她说这么多话,章白知道,这个梦做得太值了!

        章白细细地打量着母亲,她还是留着长长的卷发,染成深黄的颜色,用一根大花卷的皮筋绑在后面,跟她患癌症前的打扮一样。母亲的眼睛很漂亮,深邃的双眼皮,眼珠漆黑漆黑的,让她想生气都做不出凶恶的表情来,永远慈眉善目的模样。母亲眼角的皱纹有些深了,那是这些年做农活流下的印记,当然也是因为母亲太爱笑了,见到她就永远笑个不停。

        吃完饭,母亲麻利地收拾好碗筷,还把小院子的地都扫了一遍,章白坐在屋檐下,看着斜斜照进院子的阳光,连阳光都显得那么美,那么真实。章白真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忽然,手机铃声从小屋想起来。

        章白走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红色手机,很是陌生。章白从来不用红色手机,这个手机不是她的。电话铃声持续着,没有挂断的意思,她犹豫要不要接。院子里母亲的声音想起:“谁打的呀,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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