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何为选择-第4/8页

        “他的人生太孤寂了。”罗伊凑近查特，仔细辨认查特的表情，想看出他的变化。罗伊此刻的状况有些癫狂，他哈哈大笑，凑在查特脸前哈哈大笑，如同疯子，“他什么都不要！他居然什么都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不行啊！我不行！”

        罗伊突然大声喊叫，如果双手能动，他一定会狠狠揪起查特的领子，想要这个人明白事实的残酷。他睁大眼睛，语气凶狠，大声吼叫：“我走到今天不是为了他妈的理想！我和克里曼不是同一种人！我不是！我他妈就是为了真实的权力！我没有那么崇高！所以克里曼绝对不会选我……你以为那个男人没看出来吗？他早就看出来了，克里曼早就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怎么会选我呢？他只会选择和他一样的人，为了理想抛弃一切，为了理想杀死一切，甚至可以杀死自己！”

        “可是那样的人生太寂寥了啊……”查特面无表情，罗伊的声音又弱下来，好似慢慢松开查特的领子。这个癫狂的男人在死亡的前一刻又变成孩子，“你知道吗查特……他的人生太孤单了，什么都没有的人生，什么都丢弃的人生……克里曼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得到的全都失去了……其实我也很可怜他，哈哈哈，我是真的很可怜他。”

        “可我现在很可怜你。”他认真地盯着查特的眼睛，湛蓝里荡漾对查特的真诚，像是某种忠告，“我死了你就会成为克里曼的继承人，你就是下一任首领。可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吗？你的第一个考验就是杀死我，对，就是杀死我。多残忍啊，克里曼明明知道我和你共事十年，现在他要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伴。以后你会杀更多的人……你会杀掉你的同伴你的挚友甚至你的爱人，说不定有一天你还会亲手杀死克里曼……而且你追寻的东西只是为了那虚无的理想，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就是克里曼的人生。”罗伊长长的叹气声传入查特耳朵，“也就是以后你的人生。”

        查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罗伊的眼睛。他的眼睛恢复了光泽，那漠然的眼睛恢复了生气。湛蓝色的瞳孔看着他，好似什么事都没做过。只是同往常一样，他们一起做完任务，顺便聊聊感想。

        “你知道吗？”罗伊突然笑了，狼狈的情形掩不住他的英俊。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和平日温雅的伪装完全不同。他真正笑起来，有一股孩子气，“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死之前最想做的一件事，竟然是吃一碗你给我煮的鸡蛋面。”

        查特心里一动，那时候他和罗伊都很年轻。罗伊进入中央政府的时候只有十六岁，那时他还不明白什么是政治，也不明白现实的残忍。二十一岁的查特已经进入政府很久，他八岁被人所救，带进政府。可他仕途不顺，屡屡碰壁。那时候他们还称得上是孩子，有一天罗伊成为查特的室友。那个男孩拖着箱子走进来，对他说我叫罗伊，以后请多关照。有一次查特很晚回来，发现罗伊躲在被子里不肯出声。他任务失败，被长官狠狠批了一顿。同样不顺的查特很可怜这个男孩，按年龄来说罗伊是他的弟弟。于是查特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说你吃吧，吃完好好哭一顿。然后擦干眼泪，明天我们继续面对。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顶端，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下。于是罗伊一边吃一边哭，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面。查特说你都能哭着吃完这碗面，以后没有什么事做不到。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十六岁的罗伊和二十一岁的查特约定，未来他们会站在世界的顶端，会站在首领旁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们，要把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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