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第2/7页





        总之,在那天她长达二十分钟的当众训斥中,我与生俱来野蛮生长的力量出现了裂痕,觉察别人脸色的敏感在我心里生了芽。

        没过几天,我又闯祸了。

        起因是同学间莫名其妙开始流行“切橡皮”的玩法,说白了,就是把自己的橡皮切成乱七八糟的小块儿。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带削笔刀,但因为这个“流行趋势”,几乎每个人的铅笔盒里都有一把小刀。

        大家心照不宣地私下玩了两个多星期,又一天的课间十分钟,坐在我后面的男生拿着小刀向同学们展示他把橡皮切成了非常均匀的几小块。

        我着急上厕所,一个起身把他的橡皮块全蹭掉了,叽里咕噜滚落一地。我只能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捡,可左找右找就是缺了一块。

        他气哼哼地指着我说,“让老师罚你站!你一辈子在教室后面罚站!”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侮辱”,却也本能地意识到他在欺负我。

        于是我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说话!”

        出我意料的,他和沈鹿鸣十分不同,他没有哭也没有去告老师,而是反手更用力地把我推倒在地,恶狠狠盯着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泪花在眼里打转,那种性格里的“野蛮”又回来了,我指着他故作威胁,“你再说我,我就用小刀把你耳朵割掉!”

        那是我能想到最吓人的话,没想到这小孩立刻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扭头跑到办公室,跟老师说我拿小刀指着他,要割他耳朵。

        班主任慌慌张张来到教室,看我一脸倔强地杵在位子上,问什么都一声不吭,咬着牙不哭,再看看桌面上那把“三令五申禁止带到学校里来的”小刀,这下好了,我暴力的罪名坐实了。

        后面几天,我没有去上课,而是被爸爸妈妈带到医院做检查。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观念里,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是说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

        我隐约捕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却又什么都讲不清楚,只能任由医生在我脑袋上涂满黏糊糊的东西,贴着铁片呆呆地坐了一上午。

        再然后,我回到教室上课,语文老师听说了这件事,开始刻意在课上忽视我,就算我手都举到她鼻子底下她也当没看见,渐渐的,我安静起来,不再举手回答问题,也不想跟同学讲话。

        我从一个废话说个不停的小孩,慢慢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骨子里的“野蛮”,也渐渐从阳光下的生长力变成了阴影里的敏感与软弱。

        五年级时,全校重新分班,沈鹿鸣和我继幼儿园后,又分到了一班。

        开学第一天,他兴高采烈地跟我打招呼,“向然!”

        我抬眼皮望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以前在三班,你在一班,我去你们班找你,你怎么都不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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