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赴汤蹈火-第3/4页



  “如果我所在的位置是固定的,黑点也是固定的,并不能让我一下子就到达目的地。”亚里士多德想了想说道,“除了开始和终点,我们还需要中间,也就是道路。我需要知道从起点到终点要走哪条路。”

  “一是始、也是终、也是中间。”说到此处,优西比乌斯的话语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亚里士多德一愣,才看到柏拉图正在微笑着看着他们。

  “很好的理智游戏。”柏拉图鼓掌大笑道,“感谢你,优西比乌斯,你让我们看到了正宗的爱利亚式辩证法是如何进行的。”他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以你的知识来判断,能实践‘一切是一’这个命题的人会是谁呢?”

  “这……”优西比乌斯猛地僵住了,他的眼睛快速地转动,口中喃喃自语,“在芝诺大师去世之后,似乎……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做到……”

  “是的,你一开始就说过,现存的爱利亚学派的成员中,辩证法的技艺水平在急剧下降,甚至大家都只能停留下重复命题的程度,而你所说的这种技艺,是重复‘一切是一’这个命题就能实践的吗?”

  “我想……不能。”优西比乌斯低下头,“这个命题是原理,但从原理下降到具体的实践,需要复杂的中介,也就是辩证法的推演,而现如今的爱利亚人,已经全然无法实现这种推论了。”

  “所以,你刚才的长篇大论只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阿里斯提波在一旁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啊,我需要去找一个有着未知能力的人,然后把我们危险的根源归之于他?早知这样,我会直接说,是诸神在惩罚我们,岂不是更容易理解一些?”

  “这不只是一种言语中的可能性,而且是一种可以实践的可能性!”优西比乌斯不服气地说道,“在我的推论之中,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可能性……”亚里士多德思考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沉默中,他突然开口问道:

  “优西比乌斯先生,您说的这个理论,有哪些人曾经可能知晓,或者可能被流传到哪些人中间呢?”

  “要这么说,你们现在都已经接受到这种理论了。”优西比乌斯停顿了一下,“让我想想,爱利亚学派的弟子……芝诺、麦里梭,他们的弟子都有迹可循,目前没有一个人有这么高超的技艺。而再往前追溯,就是巴门尼德了,至于他的弟子……”

  优西比乌斯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眼睛一亮,抬起头上,正好和微笑着面对他的柏拉图对上了眼神。

  “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是吗?哲学家。”他苦笑着说道,“在跟随巴门尼德的所有学生之中,唯一一个不被列入爱利亚学派之中的人,却是那个成就最高的人。”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柏拉图微微点头,“因为他一人接受到爱利亚与毕达哥拉斯两大学派的传承,有如此成就也就不足为奇了。”

  “啊,你们说的是恩培多克勒啊!”阿里斯提波终于弄清了谈论的对象,“不错,对于任何一个自然学家来说,恩培多克勒比巴门尼德还要值得尊敬!没有他,就没有元素学说,也没有现在自然学中可以实践的技艺。”

  “据说,他之所以被排挤出爱利亚,只因为公开反对巴门尼德的学说。”优西比乌斯苦涩地说道,“他不承认存在是一,而公然宣称存在是多,这遭到了当时门人的抨击。”

  “哈哈,就如你说的,一与多,有什么分别?”柏拉图摇摇头,“而后他去了克洛同,成为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一员。”

  “我听说那是因为执掌爱利亚学派的芝诺恐怕他的学说会损害对巴门尼德解释的一致性。还有人说,恩培多克勒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向克塞诺芬尼直接学习过,这样看来,他比芝诺还要更接近学派的开创者。”阿里斯提波挑衅地看了优西比乌斯一眼,“看起来他并不是什么异端邪说,而是与巴门尼德一脉相承啊!”

  “那是前辈们的往事,我怎么知道呢?”优西比乌斯略显尴尬,“我要说的是,要论对辩证法的掌握,恩培多克勒不亚于芝诺。”

  “他熟悉爱利亚学派的辩证法,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数学。”柏拉图说道,“同时还是一位伟大的自然学家。”他环视着众人,“确实,如果要找一位能够打通三种学问,并且实践某个理论的人,没有比他更为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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