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还是约会



张儒秀拿着那封信回屋,信的外封上没写收信人的名字,反倒是写着“司马君实”四个字,字迹规整有力,墨渗信纸几分,瞧得出提笔那方之人的急切。

        自乾元一别后,二人常有书信来往,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司马光来信,张儒秀回信。每当读到这些信时,张儒秀便会生出一股信念崩塌的感觉。司马光这个人,无论是在历史中还是在旁人的眼中,都是一副顽固执拗的样子,在张儒秀眼中也是这样。

        在张儒秀眼中,司马光从不是满口酸话行为放荡之人,他应是那束之高阁的读起来满口晦涩的古文书籍,是那清饮时总会有所忌讳的苦茶。他应是永远拿着笏板,同人争辩得面红耳赤的正人君子。可真见了司马光之后,司马光却不是人云亦云的那副模样。

        司马光说话间总是留着分寸。他站在某处,哪怕面相温和,可还是带着疏离感。他是个纯情的人,不经挑逗,总会因为她的一两句话而红脸,支支吾吾不知所措。他成了绵绵密密的薄云,成了咬下去就会回甜的小块糕,成了风一吹就会折腰的榆柳。

        再相处一段时日后,司马光内里的所有热切都展现在张儒秀眼前。

        “蓬山高远,刘郎未远去。”

        司马光在信里写下这句话。你看,司马光也会化用一些酸诗,或是调侃,或是诉情。

        司马光又在邀她出来,也许出来之后二人会没几句话可言,也许幽会期间又会出现一些难堪的事。司马光不在乎,故而一封又一封的信传到了张儒秀手里。司马光总会体谅着张儒秀所有的难堪与不言,接着递上一盏小茶或是一张绢巾。

        话来言往间,张儒秀也意识到,司马光和她一样是母胎单身,一样没有太多同异性交往的经验。

        可司马光和她又有不同。

        张儒秀遇上了司马光,她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她的心门从未打开过。张儒秀把这当作调情,当作枯燥生活中的一丝趣味,情可假可真。司马光遇上了张儒秀,他在看不见的地方主动着。司马光把这当成动心,是春心萌动,或是旁人所言的铁树开花,无论怎样,这是他所看重的,是他无比珍惜并会继续付诸行动的。

        信纸几大张,多是些小事。司马光写信总是会这样,顾左而言他。一张腾云变幻,一张饭食茶水,一张阅书览经。三大张满后,另起一张。第四张委婉言意,最后一句定是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或是满显拙劣却能叫人看出他心思的情话。

        这封信上的末句——“年年有岁岁,岁岁属年年。”

        这话一出,细细品味,倒是叫张儒秀一个不常脸红的直女脸上久热不散。

        司马光曾说过,幼时他还有一小名儿,叫“年年”。幼时他顽皮淘气,总是贪着每年的年夜饭,想着这一顿大快朵颐。结果每次都会吃撑,被教训了许多次仍是“下次还敢”。聂夫人无奈,给他起了个“年年”的名儿,保佑他年年平安喜乐,也是劝他莫要贪心。

        有了这般缘故,司马光才会在得知张儒秀的名儿“岁岁”那一刻,脸上颇为惊讶,还问她有没有什么别样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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