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已隔蓬山远(10月14日完稿))-第5/8页
元狩元年除夕,陛下宿在长门,清晨,不欢而散。
她知道她不能怨,不该怨,可是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牵扯着她的心魂。不觉得疼但持久,慢慢的,便成了她的心患。
她好想闭了眼,遮了耳,方可不去看,不去听,可是自有人来报,来说,而她不得不端了笑脸,强迫自己去听。
她知道,陛下看重陈阿娇,不允许她去动她。这些年,她坐在皇后位上,谨记当年的教训,一直依着他的意思行事,使后宫不乱,使他能够安心国事,一直做的很好。
因此,陛下才能容忍,她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
可是,他不知道,她微笑着看着他来往于未央宫里每一座宫殿,面上一片温雅笑容,底下却是见不得人的痛。
若可以,谁个女人真能忍受,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除非她半点不爱他。
而她爱他,所以她注定伤痛。
陈阿娇归来之前,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微笑着,过她的一生,高高在上但寂寞,等待她的刘郎偶尔的到来。
可是,陈阿娇的归来打破了她的以为。
到最后,却原来,她可以忍受她的刘郎和一切其他的女子在一起,却不能容忍,她的刘郎回到陈阿娇身边。
那仿佛,生生的打了她一巴掌。告诉她,你这么多年来自以为是的胜利,都是假的。
而她,从命运里头归来,向她讨要她夺去的一切。
后来她想,也许,在那个时候,她身为女子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刘郎,渐渐的,真的爱上那个曾为他抛弃的女子。
那么,当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曾经伤害过她的她,是不是,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与她的相争,其实,有着宿命的味道在里面。
而她毕竟不了解这个归来后的女子,所以设下精巧的局,到最后,才发现,她自己才是陷入局中的人。
而那个女子呢?得了手,却不肯再理会她,一道陛下的旨意,让她归堂邑候府暂居。
而这一个暂居,就是一年。
那一年里,她被软禁在椒房殿,空对着满殿繁华锦绣,心却空落落的没有半点着落。
他们说,陛下常去堂邑候府探那个女子。
他们说,陛下慢慢的减少了流连未央宫各殿妃嫔的次数。
她无声温婉的笑着听他们说这说那,说的时候满面为她不平为她担忧为她同情,听到最后,心就渐渐淡了。
她爱的那个人不曾爱她,那么,她的爱,就渐渐的,渐渐的淡了。
若这爱,只能让她苦,让她痛,她就不要。哪怕牵扯去时疼痛不堪,痛过了,她还有家人要守,还有据儿要护。所以,她没有时间软弱,没有时间悲春伤秋,没有时间,为自己慢慢沉寂的爱,落一滴泪。
元狩二年,长女卫长出嫁。
连女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她也就渐渐老了。
卫长真的很像她,连伤悲,都学她,氤氲在心里。
卫长喜欢着一个少年,可是那个少年不喜欢她,哪怕,他是她的表哥。
纵然喜欢又如何?那时那日的情景,卫长的婚事,对她极其重要,她容不得那些小儿女心思做主费了她的满盘谋划。
可是做女儿的伤悲了,为娘的心里,还是要痛的。
更痛的是,明知卫长不情愿,她还是选择,将她嫁入李家。
她的一生里,仿佛都在重复,手边做的,和心里想的,一直一直,都不一样。
北方传来消息,去病大胜了。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意气飞扬的少年,不枉卫长爱他。
其实,卫长的眼光,比她好吧。
卫长不过是爱而不得。
而她呢,爱而成伤。
长信侯柳裔完胜匈奴,带回了陛下和亲匈奴多年的胞姐,南宫长公主刘昙。
而同时,长安城内,王太后,渐渐走向了生命微末的尽头。
却原来,再尊贵的女子,到了死亡逼近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王太后盼望着南宫长公主归来,多年前她送她去匈奴和亲,却又在安逸尊贵的位子上思念了多年,觉得亏欠。那又如何呢?时日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毅然送走自己心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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