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所有的一切从这里开始

    镰佑愕然，抬起的头看见她脸上的斗篷被窗户吹进来的风摇曳了几下。他的心咚的被猛然撞击了一下，抓住的救命水草又被狠狠踹进了疯狂转动的漩涡。

    喉咙中梗塞着一把刀。眸子中闪着复杂的火焰。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陌生人，你曾经救我那是你的事情，你当时可以选择救我或者不救我。而现在我有我自己的准则。”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镰佑噗嗤吐出了一口鲜血，站在窗户旁的她不为所动。

    “爬到我的脚下，跪下来磕三个头，叫我师父，然后我就会帮助你救你的师娘和师妹。”她平静的说道，看着窗外攒动的人影，觥筹交错的声响迅速被喝酒的热烈声淹没了。“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选择了，你师娘、可爱的师妹和他们丑陋肮脏头领的大婚已经开始了。你多犹豫一刻钟，她们就多一刻钟的危险。”

    镰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森森然的寒气从她的黑色斗篷下散发出来，她原来白玉无瑕的脸庞慢慢的溃烂，变成腐烂粘稠的汁液和尖锐的枯骨，然后从她空洞的眼框中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身体还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准备再次榨干，碾碎，成为风中飘扬的碎末。

    凶狠的光从少年的眼睛中燃烧起来，掺杂着无可奈何和不甘心。镰佑的眼神中闪过了复杂的神色，她看着眼前的女人神色就像在看最痛恨的仇人，他咽下了喉咙中冲上来的腥甜的血水。她让他感到了屈辱，比那些山贼更加恶心的屈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镰佑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一瘸一瘸的拖着地上红色的鲜血爬到了她的脚下。镰佑抬头看她的脸，藏在黑色斗篷中的脸庞，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魔鬼，是不是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皮的脸孔。

    “师父！求求你救救她们！”镰佑跪在她的脚下，猛的用头撞击在地上。镰佑伸出了手抱住了她的脚踝，“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们！”镰佑瘫软的趴在了地上，像一只可怜的狗一样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让你成为我的徒弟，就这么的痛苦吗？”她幽幽的叹息绵软而悠长。

    “不！是我自己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爱的人，我恨自己无能，恨自己！”镰佑好像在咬着钢铁恨恨的说出来。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徒弟，而不是这个样子。你对天发誓，救出她们之后，一生要服侍在我的身旁，永远不和她们再见。忘记她们，再也不要出现在她们的世界中！”

    镰佑抬起了脸孔，右手冷冰冰的抬起，他的脑子轰然寂静湮灭，他嘴唇在动着，他再也记不得他说出了什么样的话语，他只听到了他的胸膛裂开了万年的冰山，一寸一寸堆积成毁灭世界的力量把过往的一切都吞噬了。

    蒹葭在风中穿着红色的衣服笑呵呵的奔跑，“镰佑师兄，我比你先采到人参娃娃可要背我下山啊。哈哈哈……”

    “师兄，我比你先采到，你来背我吧。”

    “哎呦。小的遵旨！师妹上轿！“

    “走喽！”

    ……

    “小师妹，这是我从那座山中捡到的，它受伤了。”

    “这头小鹿看起来好可怜啊，我们为它疗伤吧……”

    “恩。”

    ……

    “很好，很好。”镰佑听到了女魔鬼终于满意的笑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镰佑仰起的头看着女魔鬼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了纤白如玉的手臂，她弯下腰抚摸着他脏乱的头发。镰佑感到心中一阵恶心。“很快，你就会变得很强，你会有力量去杀死每一个你憎恶的人，你可以去救出你心爱的人。”

    镰佑跪在地上，眼神中迷蒙着晕眩的光，女魔鬼的手指贴在了他的脑袋上，镰佑只感觉到好沉重，好沉重，头顶着一个大陆似的，身体中穿过了一束束蛇一样尖锐的光线，它们拼命的在自己的身体内拉扯，撕裂，血肉模糊，内脏都要被从这些莫名其妙的光线给洞穿成蜂窝。喷溅的鲜血在胸腔内流泻到了别的脏器，镰佑感觉自己的灵魂慢慢脱离了身体飞到了半空中，没有了一丝的知觉。

    眼睛睁的大大的，女魔鬼的影子全都倒映在她的瞳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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