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中计



    夜幕低垂,韶景轩正殿并东侧茂育斋殿及西侧竹香斋殿廊下已然上灯,那宫灯亮如火炬,照得满院子通透,远处环山青翠无际,偶然听见咯咯几声叫,跟着扑啦啦飞起一只野鸡,扑腾几下翅膀,往那更深的林子里去了。

    郑延恺从外面回来,见皇后换了身月色绣团花的氅衣,于廊下依着柱子纳凉,料想是在等皇帝过来,忙上前请了安,道:“万岁爷适才去了凝春堂陪着太后用膳,哪想喝多了,这会子已经回去畅春园歇着了!”

    皇后听了心急,叫了景臻去煮醒酒汤,又吩咐肩撵要往畅春园去,郑延恺忙拦住,“娘娘您别心急,万岁爷那儿有莲主子侍候呢!”

    景臻才要往膳房里去,听见这话站住了脚,“你糊涂了么,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今儿可是初一,初一、十五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再者,自打祥主子去后,万岁爷就没着过莲主子的面儿,怎么这会又要她侍候了?”

    郑延恺苦笑一声,“适才莲主子跟在万岁爷肩撵后面进了门,奴才瞧得真真切切,又在门口等了会子,才见梁总管达从里面出来,说万岁爷已经歇下了。”

    景臻冷笑一声,“娘娘,莲嫔这是要返了么?”又气不过,“要是玉主子也跟来,哪轮得到她显眼,要说玉主子这身子骨也真是不争气!”

    天上一轮弯月如钩,那月色澄丽,照得人影子生长,皇后依在廊前的横椅上坐下,“不是她要返了,是太后要捧着她返了!”又吩咐郑延恺,“你去把韵常在叫来!”

    园子里虽是避暑的好地儿,却难抵海天云蒸,宫嫔们去长春园观赏了水法,却也只清凉了那一阵,等到回了各自住的地方,不过才坐了一会就浑身是汗,远处京旗八营当值的兵丁更是早就汗流浃背。

    韵红学着玉嫔的法子,用猪大肠灌了冰块着赵秉舟给含碧堂当值的兵丁送去,那兵丁不及侍卫亲兵有御前大臣体恤,此时领了冰块都喜滋滋地谢赏,可巧赶上换值,众人便往值房回,那侍卫统领本走在最末端,突然听见赵秉舟轻喊了一声,回过身来,见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桃木雕花的盒子,仔细瞧了左右才递上前去,“韵主子还给各位爷准备了同仁堂的清凉油。”

    那统领只当内监都是如此惺惺作态,不过一盒子清凉油,却总像是端了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才要谢恩,却被赵秉舟一把扶住,“军爷护着整个儿园子的安稳,这点体恤算不得什么。”那统领便一拱手,“奴才谢主子恩。”

    崔恒才进了里屋,便把适才瞧见的同莲嫔学了一遍,“临了临了,赵秉舟还拿出一个盒子给了那军爷,两人鬼鬼祟祟的,可惜奴才离得太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莲嫔挑了眉,“那些侍卫守着她住的含碧堂,送点解暑的玩意儿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那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暖儿想起了些细枝末节,道:“适才在韶景轩,她禀了皇后去找曹福安要了笔墨信笺,也不知是要写什么?”

    莲嫔垂头思虑了片刻,忽然语气坚决果断:“写信!”崔恒便问:“奴才糊涂了,她能写给谁呀?”

    莲嫔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却颇为玩味:“你忘了,她还有个姐姐给侍卫亲兵看着呢!皇上虽按律治了眉参领的罪,只等着秋后问斩,却一时还没顾得上其家眷,我想着,也是有皇后从中斡旋的缘故,因而这信皇后是否知情还未可知。”

    崔恒恍然大悟,“难怪了,昨儿奴才听说赵秉舟私下找人打探,那活捉了眉参领的到底是御前的哪个?”

    莲嫔讥笑一声,“之前在宫里管得严,非御前的奴才又没有出宫的机会,她们也起不出什么妖蛾子,可到了园子里就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咯。”又说:“那封信现在一定还在那侍卫身上,他们是怎么轮班的?”

    崔恒道:“军爷们每两个时辰轮一次班,等到酉时夜班当值的上了岗,余下的就可以出园子了!”

    莲嫔赶忙说:“你找人去盯紧了,等我去禀了太后,我就不信抓不到个现行!”语气更是凶狠,“那当儿祥答应投河,要不是她跑去抱太后大腿,胡乱出了主意,皇上怎么会和我起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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