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明日夜里,阑珊佳人等君归。风吹过暗香浮动,略点红帐,候一朱砂,烛火萧萧,人无寥寥。

    佳人在等,回首相望,却见愁容,下榻整衣,敛声低抚。

    她趴在段锐身上,勾着他的指尖,一泓春水散不去,“你近期在忙些什么。”

    “阿七,”他声音低哑,她新婚之夜便告诉了他不允唤她夫人,他傻傻的应了,“你竟关心起我了。”

    “话说若无这些事,你我也是该结连理枝头的。”

    “你我如何相配不需多说,何况更有青梅竹马之谊。”

    徐契没回话,只是摩挲着他的指纹,“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天下吗?”

    只是不经意的一句,他却喉结微动,“会。”

    “承阳郡主今日给了我份请帖,说是让我去那儿做客谈谈。”

    段锐蹙眉,他看着床幔,不知在想什么,“王青?”

    “对,当今政局已定,她如此是变相投你,王家是曾经不得了的风光世家,你应懂的。”

    她腰突然一紧,段锐的手不知何时攀上,“阿七,如此,莫怪我,我便不得已而为之了。”

    徐契佯装愤恨,“可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段锐突然笑了,似乎解脱,“阿七,此为众势所推,若我弃之,那便是落得他人手,你莫要觉得那几个皇子还有机会。”

    “朝中只有文臣,而如今是刀枪说话算数的时代。”

    “那你让我去吗。”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阿七。”

    “若我去了,你何时进攻。”

    “阿七,这要看他们的动向。”

    “你早就算好了,是吗。可那次上元节,你不是,还为了我,与王青相争吗?”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抚过她的头,“阿七,回不去了。”

    红烛已逝,烟雨留亭。

    “你怎哭了?阿七,你不是小孩了。”

    “是我激动了。”

    “你便如此吧,辛苦了。”

    江怀信,值吗?我早已千疮百孔。

    翌日,晌午段锐不在,徐契便在后院悄悄翻墙出去,这身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用面纱挡住面容,在林下换了身衣裳,匆匆走着,对面人山人海,她无所畏惧,此时只想着他的面容。山门外,雪已尽,有始无终。

    她的心跳着厉害,不知在烈日下走了多少,却依旧找不到那个铺子,踌躇不安,他心知此称谓只有他晓得,断然不会欺自己。

    无奈之下,她问了路人,才知自己走错了方向。

    她走的极快,掀起如海浪的清风,明月在前,愿沦为平庸。

    抛却所有,她早已失一切,他是她世上唯一。不再想什么情劫,凉国,影阁,她此时,只想见见,那年为她撑伞看雨之人,为她绘一纸婚书之人,为她奔走相送之人,为她送下漫天烟火之人。

    他的那支玉簪,如今正在她的螺髻之中,古有言,送华簪,结发妻。

    她早已麻痹了自己,也不在想着那支簪子,可她舍不得它,它是她曾最纯真的年华。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是一颗微粒,她只愿遵从本心,追寻他吧,只求一个善终。

    她还是晚了,那条街四面围着侍卫,也不知寻什么。她一下明白了,她身边安插了他的眼线,她与景一的对话定已知晓,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晚如此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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