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从小腹滋生仇恨-第3/3页





    也是那个春节我学会并迷上了麻将,一到吃饭时间我就会被一种力量拖到姐姐那儿其实我去那儿就是为了打麻将,等候吃完饭大家喊“圆起”的时候。我的麻将瘾是姐姐替我培养的,她的瘾头却是林老太家的大礼——从前姐姐可以说对麻将反感得要命,但最终她还是变成了一个熟练的“搬运工”。当然谁起初都不会打麻将,兴趣都是后天培养的,还需要培养的土壤和温床。

    那可能是姐姐刚生林珊不久的事,有段时间林远祥一吃完晚饭就丢下筷子跑了,他是去后街的周海翔家,两个男人围着一包烟一瓶酒几颗花生米,开始回忆他们战斗的青春。这么一次两次,天长日久,姐姐自然开始怨言。林老太说,姑娘,你就让他去嘛,家里这么多人,娃儿又小,吵得他心头烦。姐姐说,他烦,哪个不烦?他当甩手大爷,那么明天我也跑出去玩!林老太没办法,想出个绝招稳住姐姐,她的办法就是教会姐姐打麻将,她认为姐姐一上桌子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怨言了,林远祥去外面玩你就在家里玩!果然,姐姐的瘾头上来了,坐在麻将桌上一坐就是几小时,不知道疲倦,不会腰酸背痛,当然,也没有了怨言,而且以后只要有人来借桌子,姐姐的眼睛都会朝外面放光。麻将的魅力就是这样,有人说男人好赌,每个男人都好赌,但通过这件事我想说其实每个人都好赌,男人好,女人也好,惟一的区别是女人打牌靠直觉,男人打牌靠技术。这也是打麻将唯一一点区别。

    当然还需要运气,手气,手气好可以掩盖直觉或技术的不足,那段时间我的手气就好得惊h人,也可能是我刚刚迷上麻将,我们这儿的话——黄昏子打老叫雀,形容的就是人刚沾上麻将时的好运气。往往一算账,都是我赢,五块十块不等,而且我在姐姐那儿玩了那么久好像从来就没有输过钱。旁人说起来都会吃惊,哪有打一两个月麻将一次都不输的?事后回想,那种好运气原本就是在替接下来的事情作准备,人的运气一旦好过了头的确容易让人心虚,当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姐姐来找我时是个深夜,春天的夜晚寒气袭人,外面还落着蒙蒙细雨。当时我已经住到秦娜家,姐姐进来时,我和秦娜正在她家炉子边,一边烤着火一边斗嘴。这是我和秦娜常玩的一种游戏,为了某件事我们你来我往掰着嘴劲。姐姐第一句话就说:“快点,小文出事了!”姐姐的头发已经被雨淋湿了,雨水凝在她的发梢上开始往下滴。姐姐大概找了我一夜,那时候找个人真不方便,既没有呼机也没有电话,姐姐大概问遍了我的朋友才找到秦娜家,她没有到过秦娜家,提亲前这是她第一次上门。姐姐接着说:“清远那边打长途过来,你跟林远祥赶紧去一趟。那边冷,你多带件衣服!”姐姐的话急促而简短,她甚至连坐都没坐就和我走了出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林远祥就站在秦娜家的房檐下,他披着一件旧军大衣,没拿烟的那只手上还握着一只大号电筒。这种煞有介事的情景让我一下子心乱如麻,会出什么事,文大爷会出什么事?——我总怀疑姐姐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朝最坏的地方想,文大爷是地煞星现世,他只会给我们带来无数的麻烦,所以我猜肯定又是哥哥打架把别人打坏了。

    姐姐后来说,那个模模糊糊的长途电话也不是她亲自接的,传话的人只是说程文在医院,让家里人赶紧去。她不敢告诉我是怕我紧张,和我一样,姐姐也没往最坏的地方想。我和林远祥匆匆忙忙赶到长途汽车站,坐凌晨的夜班车赶往清远。那原本就是—个不祥的旅程,糟糕的路况,加上一次车祸,原本八个小时的路,我们竟然坐了十二个小时,我们到达那个高寒山区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