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老齐的报告被董事长搁置后，他们并不气馁，三个人开始一起嘀咕为公司策划点小事。正好基地观光旅游开始对外开放了，三个人遂找到老樊密谋，准备策划出来点花最少的钱还要有新闻效应的事。

    有一天，一篇题为《北方生物科技邀请您参加野生娃娃鱼宴》的帖子出现在了省内各大门户网站和论坛上，三个人各显神通实名发帖，连宴会日期都选好了，还各自留下了自己的通讯方式。娃娃鱼学名“大鲵”，因其夜间的叫声犹如婴儿啼哭，所以俗称“娃娃鱼”，是国家二类野生保护动物，也是农业产业化和特色农业重点开发的品种。

    这几个家伙自然不会弱智到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吃，打好的如意算盘是：一旦帖子火了，赶快找地方采购点人工养殖的，事后再发帖道歉，说是因为自己不属于基地人员，造成了信息失误，邀请大家来山上免费吃人工养殖的娃娃鱼，以表示北方生物科技公司对网友的歉意……到时候网友一看有免费娃娃鱼吃，肯定会蜂拥上山，白送的娃娃鱼可以从其他菜品或酒水里捞回来，还可以扩大公司的知名度……这帖子果然火了，被各大网站纷纷转载，而且都是预想中的一片谴责声和质疑声。三个人和老樊天天捂着嘴偷笑，等待着最后发道歉帖的时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基地突然来了一大批人，包括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环保局、林业局、公安局的等，随行的还有大批记者。这批人把基地厨房和仓库翻了个底朝天，连基地的几个水塘都没有放过，用大网细细地来回拉了几趟，自然是一无所获。原来这帖子被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人看到了，连夜递到了主管农林口的副省长和人大副主任那里，甚至主管农业的政协主席那里。于是各级领导纷纷批示要严查此事。

    这下好了，董事长带着老樊当天就去了省里挨训，还要挨个儿去新闻部门通报情况，说是公司里几个临时工，因为无聊才在网上发帖骗点击，公司已严肃处理了这件事情，三个发帖人已经被开除。北方生物科技一贯注重环保，绝不允许发生食用国家野生保护动物的事件！回来的时候，跟在董事长屁股后边的老樊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再为他们三个人说话，不说他的事就已经是董事长给他面子了。就这样，张、宋、齐三个人成功地把自己策划出局了。

    三个人走后，姜勇本想招呼自己以前的几个同事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自己刚刚到公司，这样做有拉帮结派的嫌疑，而且他们在原单位也都干得好好的。于是就主持了一场大型招聘会，从中选拔了几个自己认为满意的青年才俊，出任了各部门经理，其中他最满意的是销售部邹经理。此人在外资保健品企业省级公司做过终端经理，而自己恰恰缺乏保健品行业的终端管理经验，这人担任销售部经理能弥补自己的不足。

    另一方面，公司高层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老樊继续在他地盘上独立自治，并且吵闹着要走了药厂筹建组，归自己管辖。这让董事长很不高兴却又拿他没办法，毕竟自己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人家手里。方总以为姜勇是自己招聘来的，自以为栽培有功，把姜勇当做自己心腹，但说话态度总让人感觉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这让姜勇有些不爽。马老师开始拉拢姜勇，并且很有文化地送了一副中堂给姜勇，伪满洲国总理郑孝胥的墨宝：

    穿云但觉衣裘重，仗犁欲趋飞猱轻。

    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姜勇确实很喜欢这副中堂，就把他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有时候常常感觉，这对联内容就是自己心境的真实写照：高高在上穿云而过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厚重的，自己在公司将要承担的是上千人的希望啊，而且背后还有10万农户。姜勇虽然是干部子弟，但是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知道农民赚钱的辛苦。假如一年内公司销售失败，到时候公司肯定无力承担庞大的成品回收费用，那将会有多少农民因此倾家荡产、血本无归啊！

    所以，他坚决把新开品开发的部门划归自己管辖，因为他担心老樊那农民虽然整天张口企业文化、闭口管理理念什么的一嘴新名词，但骨子里仍然会梦想着复制他当年的三维灵菇液的辉煌，然后靠大撒传单、满地刷白墙宣传包治百病去激活市场。他却不知道，市场已经变了，如今已经不是当时的年代。这些年医药保健品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规范，甚至产品功能和目标群体都细化到了不能再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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