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吴川是个黄女孩 7-第3/4页
我向门口走。吴川大声问:“CD?你带来了吗?”
她认为我这次来不该是闲串门,应该有正当理由。不归还她的东西,我来干嘛?
我说非常抱歉,我借给茹比听,她不知把它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过两天肯定会找到。
她说:“你怎么让她随便拿走了?”
“是她问我借的,不是随便拿走的。”我也来了脾气,“不就是一盘CD吗?丢了我买一盘赔你。”
“那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原来我把她妈的慈母心看得太不值钱了。十来块钱,网上邮购,要多少有多少,那也能和千里之外的慈母亲手选购,亲手装盒,亲手邮寄的东西相比?并且言明那是“我妈”。
“那告诉你妈,对不起了。”我说。
在走廊里我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真实嘴脸露出来了,一盘CD就能让—张真实嘴脸翻出来。能够及时翻脸的人是强者;剩下的像我和爸,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给一点好脸色就梦想翩翩。爸永远也不会和黎若纳翻脸,不是因为他宽宏大量,而是他自身致命的需要。我们都因为这致命的需要而强硬不了。
当晚吴川居然又打电话给我,问我找到那盘CD没有。她逼人太甚,我决定不做任人伤害的废物了。我说:“什么了不起的屁玩意,我马上给黎若纳打电话,叫她给我也寄一盘来!甜言蜜语管什么用?寄东西从来没我的份!”
得承认这话很弱智。但我没办法,顾不上掩饰自己满心狭隘的冤屈了。
她说:“是不是我所有的东西,你都想分一份?”
我听出她的话含有更恶毒的暗示。我说:“你什么意思?”
她说:“璜也该有你一份。”
我气得话也说不出,听她分析为什么璜在和我谈话之后躲避她,已经不成体统了,她把我当什么货色?原来这么多天她一直把我看成一个无耻的插足者。香港人冷血果真冷得纯正。那些冷血大家族肥皂剧教导出这位小姐的感情品位。我居然想和这么个人姐妹一场。“砰”的一声,我看见一杯红酒在我对面墙上放开了焰火。庸俗的小妞,贵族学校对她的俗无能为力。
我说:“吴川,你听着,下面是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完了我们再也用不着说话了。”
她说:“我听着。”
“璜和你的事我管错了。我和他谈话是警告他:别把疱疹传给你。我叫他去找个医生,做一份病情鉴定,我承担医疗费。你不信可以问佳士瓦,他碰巧在场。”
她嗓音泼得厉害,说:“你算谁?和他说那样的话?!你比我想得阴暗十倍?你出卖了我!也出卖璜!现在他的教授都知道璜得了疱疹!”
我说:“磺不是教育你不要歧视疱疹吗?”
“你太阴暗了!”
我看着红酒在对面墙壁上淌下来。想着黎若纳擦拭着泼在她脸上的红酒——黎若纳一生就欠谁这么爽地泼她一次。
我“再见”都不说,就挂上了电话。三分钟之后,吴川又打回来。她还没吵过瘾,我让电话铃去空响。她气急败坏,在留言机上发狂:“你挑拨、出卖!我那时把你当亲姐姐……”她泼妇似的叫阵。黎若纳,看看你的千金,这么好的英文句法胡糟蹋了吧?吴川继续在留言机上叉腰瞪眼唾沫四溅:“你接电话!不接就是自认理亏!”
随你说什么吧,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用手机给佳士瓦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他答话声音很低,说他正在医生办公室。我问他得什么病了,这么晚去看急诊。他说他马上绐我打回来。等我挂上手机,吴川也闹完了。她最后几句话我没听见。
佳士瓦来的时候我醉得足以上大街去演讲了。芝加哥的夜晚到处有这样愤怒的空谈家,酒精让他们看到如云的听众,听到雷动的欢呼。我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许多祖先相片上的那种深明大义的微笑,给佳士瓦开了门。他说我穿和服很别致,我低头看看,果真看见下巴下面有一具穿和服的身体。伪装的和服,是生产睡衣的厂商急于走出经济困境,在一本关于日本艺伎的俗不可耐的小说轰动后,想尾随着弄出点东方肉感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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