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纷乱的朝会

    旭日东升，朝阳荡尽了京师的黑暗，却驱散不了空气中那弥漫的血腥。

    京城内静悄悄地，昨夜那漫天火光和一夜厮杀，令京师百姓吓破了胆，往日早已开张的集市此刻却空荡荡地，没有一丝动静。街头只有一乘又一乘的官轿穿街而过，轿夫和仆役们皱着眉，忍受着空气中那刺鼻地血腥味，迈着匆忙地步伐，向正阳门赶去，

    正阳门外的血被清理干净，已经看不到任何厮杀的痕迹，只有门旁那敲敲打打的石碑声，像是诉说着昨夜方家忠烈的一曲悲凉。让路过准备上早朝的官员们，露出疑惑的脸庞。

    官员们穿过敲敲打打的正阳门，直奔承天门，直待五凤楼钟响，午门打开，开启这纷乱一夜后的朝会。

    五凤楼的钟声缓缓敲响，悠扬地回荡于京师城内。

    午门前的宫门却一直未曾开启，门前站满了上朝的官员，此时已是辰时，早朝已晚了两个时辰，然而宫门却还没打开，皇帝仿佛并没有打开宫门的意思。

    无数官员惴惴不安，虽然昨夜之事，事发突然，但消息还是第一时间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传入他们手中。

    如今国事糜烂，大厦将颠，树倒猢狲散，大家早已找好退路，做着喜迎燕王的准备，至于宫变皇帝遇难，他们只是选择默默关注，漠视着朱允文走向死亡，勤王救驾？不背后捅刀，已是对建文皇恩最后的一丝回报，更有甚者，痛惜王忠和徐增寿出手太快，博了那投效燕王的头等大功。

    本以为王忠和徐增寿的叛乱，会以皇帝身陨死而落幕，可最后结果却让人困惑不已，他们搞不懂，朱允文是如何逃出皇城，更搞不懂明明是必死之局，皇帝又是如何化险为夷，反败为胜。更加搞不懂的是徐增寿，这个头号燕党份子，明明可以手刃皇帝，最后却莫名其妙投降了。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太多的疑惑和不解让今日午门外的大臣们额外沉默，众人自觉地排好队站在门前，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几分迷茫无措，兵部尚书茹瑺和曹国公李景隆尤甚。

    二人昨日畅谈一夜，已做好皇帝死后的万全准备，只等天亮后，京师大变，二人挺身而出，带队稳定朝堂，掌控京师。然后坐等燕王，欢喜献城，那从龙之功，唾手可得。

    可是早上得到的消息却让两人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王忠和徐增寿两人这盘棋下到最后，竟落得一个身死魂灭一个莫名投降的下场，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一直被他们当成傻子一样的皇帝，竟从毫无胜算的败局一举翻了盘。

    这一夜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让久经朝堂风雨的茹瑺和战神李景隆面对这一桩又一桩意外只能黯然叹息。

    时不待吾，竖子不足与谋。

    “茹尚书，如今徐增寿投降被俘，是否会攀咬我们？”李景隆脸上有些忧虑。

    茹瑺面容日常，嘴角甚至浮上几许讥笑：“攀咬？无凭无证如何攀咬？你是曹国公，是皇帝的表哥，你怕什么？”

    面对茹瑺的讥讽，李景隆有些心虚和懊恼，但死要面子的性格，让他急忙开口道：“我不是怕，我是怕皇帝心升警惕，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不利啊。”

    茹瑺闻言，哈哈大笑：“就算皇帝心生警惕，那又如何，文弱皇帝，只会犹豫不决，况且大势不可违，曹国公何必多想，徒增烦恼，回头看一下这满朝文武，你的心就安了。”

    李景隆扭头，看着身后那满朝文武，怔忪片刻，忽然哈哈一笑：“大势不可违……。”

    当！当！当！

    五凤楼的钟声再次敲响，沉厚的宫门吱呀一声，被京营军士缓缓推开，昨夜因为太监叛乱，大多已被诛杀，此刻王德却充当着太监宣喊的角色，对着门外大臣有些磕巴地大声道：“陛下早朝，公卿文武百官列班入奉天殿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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