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亮了-第4/5页

    这些话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朱允文心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沉思许久，心里叹息道：“哎，也许王忠你说的对，朕打不过朱棣，朕的结局也好不到那里，朕也想跑，可今夜为朕厮杀而死的锦衣卫，可今夜为朕开门而死的方家忠烈，可今夜死在朕怀里的马恩敏和赵忠二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朕.….朕不能跑，也跑不掉。若满朝文武皆可杀，那就让他们下去陪你吧。”

    不知过了多久。叛军几乎被屠杀一空时，朱允文站在那满地尸首和鲜血前的空地上，负手而立，淡淡开口道：“罢了，就此打住吧。”

    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包括徐辉祖在内，在场的无论京营将士还是王德，此刻对那一脸淡漠地皇帝心中充满了敬畏。

    朱允文抬头仰望天空，雨停了，天亮了，京师的东方泛起鱼肚白，又缓缓升起一抹朝阳，火红的朝阳洒在鲜血淋淋得空地上。

    朝霞似血。血如朝霞！

    “啪！啪！啪”

    身后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赵忠死后，被留下处理善后事宜的马皇后正带着一队军士抬着御辇向这里走来。

    扭过头，朱允文静静地注视着那道娇弱的身影。心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仿佛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一夜的厮杀陪伴，一夜的不离不弃，她已不知不觉住进了他的心里。

    当她踏着满地的鲜血风尘仆仆地向自己走来时，那道娇小得身影令他感到心疼。

    男人权力血腥杀伐如凛冽的秋风，无情地卷扫着世间一切是非争斗，忽然多出一片俏丽哀怨的落叶，在劲风中孤零零地飘荡，无力地承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苦悲。

    脑海中忽然浮现前世一句熟悉的话“她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苦难。”

    “是啊，她本应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些苦难不应该降临在她身上啊。”心里哀叹一声，看着那强作镇定，却脸色煞白地娇容，朱允文收敛思绪，露出笑容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陛下，乾清宫已烧成废墟，臣妾把坤宁宫收拾了一番，还可暂用，请您移驾坤宁宫，洗漱更衣，也该准备上早朝了。”

    善后之类的事情自然用不着朱允文亲自处理，该死的都死了，皇城经此一役，希望京师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安分少许吧。

    “走吧。”

    乘坐御辇离开西安门，在一队京营军士贴身护送下，朱允文和众人匆匆赶往坤宁宫。

    坤宁宫的血已经被马皇后清理干净，一切都仿佛恢复往常的模样，只有那残破大门上的伤疤，和门前被白丝绸遮掩的尸体，才能发现昨夜赵忠厮杀得惨烈。

    “陛下，吕太后已经去了，您要看太后最后一面吗。”马皇后看着门前被白丝绸遮掩的一具尸体，对朱允文道。

    朱允文并未回答，只是静静走到门前，对着白布遮掩的尸体，磕头跪拜，算是帮前身了表孝意后，低声道：“按照太后礼厚葬了吧，这些事你来处理。”

    “臣妾遵旨。”

    马皇后行礼跪拜后，跟随朱允文走进坤宁宫。

    禀退众人，屋内之剩马皇后一人后，朱允文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陛下。”

    马皇后大惊，急忙上前拍抚他的背。

    “陛下，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朱允文虚弱地擦了擦嘴，叹道：“今晚太血腥了，杀了太多的人，身体有些不适。”

    马皇后仿佛回忆起刚才自己看到那血腥一幕，脸色也白了：“陛下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臣妾也想吐了，那股子血味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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