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亮了-第3/5页

    攻击中的京营将士动作一滞，徐辉祖向朱允文请示道：“陛下，您看……”

    朱允文面无表情，冷冷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锦衣卫的血不能白流，方家忠烈的血不能白流，马恩敏和赵忠的血不能白流，血债必须血还，这是天理也是公道。

    屠杀依然在进行着，惨叫声不绝于耳，徒劳地反抗，让叛军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他们面露惊恐，抱头跪地，哭爹喊娘得求饶，希望可以活命，希望被饶恕，可换来的却是冰冷的铁矛刺破他们脆弱地身躯。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困兽犹斗，死亡地压迫让叛军发了狂，他们嘶叫着，哭喊着，拿着刀胡乱挥舞着，却被迎面而来的铁矛一枪捅了个透心凉，挣扎着不甘地死去。

    投降无济于事，反抗徒劳无功。

    说到底这都是王忠给他们造的杀孽啊。

    无数绝望的惨叫声里，王忠颤抖的声音无比苍凉悲怆。

    “陛下，您是君王啊，是仁君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切皆我所为，何苦多杀无辜？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燕王的计划吗？”

    朱允文冷笑，朝着王忠扬声道：“王忠，你带着他们造反时，可曾想过朕是仁君，你带着他们，置朕于死地时可曾想过朕是你们的君王，现在说朕是仁君，是君王？你们的君王是燕王朱棣，从来都不是朕，至于朱棣的计划，徐增寿会告诉我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一路走好吧。”

    王忠语滞。仰天长叹了口气，浑浊的老泪滑过眼角。

    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那个他眼中被人哄的像傻子似地皇帝，今晚却逃脱了一次次必杀之局，那个他眼中懦弱仁爱的皇帝，今晚却亲手给他掘开了坟墓。

    王忠忽然发现朱允文变了，变得更像一个帝王，变得比燕王更加铁石心肠。

    想到那位还在直奔金陵而来的燕王朱棣，王忠突然很想笑。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走不到今天这个结局，如果不是他要以胜利者姿态当面侮辱建文帝，那怕宫中负责御膳房是光禄寺少卿马全是国丈，自己也有千万种办法置朱允文于死地，那自己也走不到今天这个结局。

    如果只是如果，一切都成定局。

    “哈哈哈，成是天意。败亦是天意，帝王皆假心假意。”

    王忠仰天长笑两声，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京营将士身后的朱允文，尖着嗓子笑道：“朱允文，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杀光我们就完了，燕王不日兵临城下，满朝文武皆是燕王之人，你赢不了的，我会在地下等着你。”

    说罢王忠忽然从身旁叛军手中夺过钢刀，当空挽了个凄美的刀花，雪白的光芒一闪，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在脖颈处，血线越裂越大。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王忠仰头惨笑，喉头努力地吞咽着什么，又仿佛想说点什么，眼睛死死盯着朱允文，像是看到了他得结局。

    苍老的身躯摇晃几下，王忠终于重重扑倒在地，眼睛一直不曾合上，嘴角仿佛带着几分讥讽般的笑容，不知在讥讽什么。

    屠杀并没有因为王忠自杀而停止，京营将士们得到的命令是，杀光他们，一个不留。手中得长矛依然在刺，叛军得血依然在流。一排排叛军在惨叫声中倒下，倒在血泊里不断地痉挛抽搐，西安门前鲜血横流，尸横遍野。

    朱允文不是屠夫，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王忠死前得话还在耳边环绕，“你赢不了，满朝文武皆是燕王之人，我在地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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