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意
“见我?”叶饮光脸上流溢着不满。“她在承天府?”
“不,就在洪容,城北第一招待所,其实现在已改成了行宫,只是没对外公布。”
叶饮光撇嘴道:“上个皇帝于承天耗资逾千万,征集周边六城民夫将淑河改道给自己建行宫,她登基后又花了数十万改建,结果现在跑到几十里外的洪容睡大觉?”
“那没办法。人是皇帝,大殷的三江十水四十三河、三十九道四百五十五州三府都是她家客厅,每一亩田野、草林、山峦都可以是她卧室。殷土以上,一阵风,一朵云,只要想都是她家玩具。你有啥意见,你想抗旨不成?”
江恢恢懒洋洋地斜靠在车上沐着晚阳咧着嘴,越说越乐。
反正不是召见我。这几字他没说,但好像又说了。
“恢恢哥,前面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呀。”小恩依旧看着窗外,笑着说道。
“你班上那位——吴老师说的吧,那次去看你,你们还没下课,我就靠在门后旁听,本以为会是四月老师,可惜不是。”
“旁听?这不是偷听吗。”小恩问。
“诶诶,讲话别那么难听嘛,别跟你饮光哥学。”
小恩发现外面的景象开始在窗口滞迟,车速正在放缓,他扭头看向车内,饮光哥正回头沉眸瞅着恢恢哥。
“哎呦,你干嘛?专心开车。”未及江恢恢讲完,叶饮光便已转回身去。“你不会真打算抗旨吧?那下次找咱们的就不是衔光士,而是补天士和纵云卫了。”
“你怂了?”叶饮光轻笑一声,问。
“这没道理。我这平生不偷不抢、敬皇上爱大殷的好青年,闲得慌去跟官家做对?”
“清早是谁强闯公家要员宅邸行凶杀人的?”
“不是很清楚呢,衔光士的登记上好像是一个叫叶饮光的不法分子。”
“这簪子你自己送吧。”叶饮光从怀里掏出小盒丢了回去。
“诶诶,哥,哥。玩笑话,玩笑话。别这么认真嘛,别让小孩子看笑话了。”江恢恢吓得差点从车座上跳起来,忙接住那小盒,谄笑着又递过去。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唉。”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那可怜巴巴几近恳求也毫不正经的大眼睛,叶饮光叹了口气,接回了那簪子。
白月印空,洪容南城的烟火与喧闹开始了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刻,这里没有北城的入云高厦,盘根结错的二三层旧矮楼布满烟渍和涂鸦。街巷狭短,户外排挡的做菜翻炒声、食客的吵闹声会轻易把人间填挤得温热,这儿的天空比北城更辽阔。
将两兄弟送回住所后,叶饮光驱车来到了南城一栋还算熟悉的五层公寓前。房子是多年前杨安佑在洪容大医堂拿到事业编制时分配的。后来南城的大医堂被官府卖给了私人,再后来医堂经营不善,那老板又将医堂改成了洗脚城。
所以这现在是洗脚城的事业编制分的房子。
租户还没到。叶饮光在附近找到一家墨阁来买纸笔,可这家却无论硬笔还是毛笔都售罄了。
“可不可以借你的笔用一下?”叶饮光问着,一边扫视着这间小租屋。
南城的墨阁不似北城或承天那般多为古雅庭楼,这间商铺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如果有人躺在地上别人就没处落脚了。鼻腔里充斥混杂着灰尘和劣质的墨味,好像还有点泡面的味道。
“小伙子,咱这儿一根笔都不剩了。”胡子拉碴的老板挠了挠自己的泳圈腰,无奈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