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三日竹看厌,七日鸟听烦 二合一
石久一时间也没有从顾酒舟家离开,而是跟顾酒舟又聊了一会儿天。
因为他发现顾酒舟还挺有意思的,虽然喝得酒气熏天,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感。
而且他的酒确实好喝,甘甜醇厚,入口极柔,让石久找到了上辈子喝那些三十多块钱的矿泉水时的口感。
“你之前所说的男儿到死心如铁,是从哪听来的,何人所作?”顾酒舟终于开始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石久上辈子背过那么多诗,甚至有很多都只背了一两个句子,根本不记得是谁写的了:“不记得了,路边听的。”
顾酒舟的脸色古怪了起来:“那上下句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是在一棵大柳树下,一个老头念的。”石久当场说瞎话,“我还记得后半句是‘看试手,补天裂’。”
“哎——呀——”顾酒舟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懊恼不已,“就这么几个字?你在哪条路听见的?”
“忘了。”石久摇摇头,“怎么,你还打算去蹲一蹲?”
“可惜可惜。”顾酒舟扼腕叹息,“有如此胸怀之人,不能与其畅饮一番,实在可惜。”
但话锋一转,顾酒舟就继续询问起别的事来:“刚刚听你们讨论边塞,你去过?”
“上个月我还在一合关。”石久回忆起往昔种种,不觉有些感慨。
顾酒舟似乎对边塞很感兴趣:“边塞景色如何?”
石久沉吟片刻:“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顾酒舟眼睛一亮:“又是你从大柳树下面听的?”
“对。”石久一脸深沉地点头。
顾酒舟笑了起来:“这柳树究竟在哪,怎么什么好诗都摆在它旁边。”
“谁知道呢。”石久慢慢地喝着酒,“命数这种东西就是捉摸不定的。今天我能碰到你,明天我能碰到他,但一面过后,这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石久的话,顾酒舟站起身,走到大堂的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庭院。
杂草萋萋,盖住了曾经有过的脚印。它们汲取着大地的养分,最终长成的样子,却不由大地决定。
“这人啊,跟杂草没什么区别的。”顾酒舟轻声说着,“一开始你看了它一眼,以为它是特别的。但等你转一圈再去找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随手把酒坛子一放,背着手走到前院。
曾几何时,这里也是门庭若市,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世上读书人那么多,写书的人却少之又少,大概是因为写书和读书所需要的东西不同。
“我读书,是因为书好读,就像酒好喝。人就像一本书,有的值得一读,有的光是看一眼封面就不屑一顾。”顾酒舟摇了摇头,回到屋里,重新拎起酒坛子,“但读得多了,能读的书却越来越少,能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
“但有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不错的书,想读的时候,却根本就买不到。”顾酒舟笑了笑,“那种感觉就像你知道有一种酒很好喝,却永远只停留在传闻中,从未亲口尝上一尝。于是就每天抓心挠肝地想,最后却也只能停留在想上。”
方正忍不住问道:“那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读书是为了什么?”顾酒舟反问。
“当然是为了科举。”方正的眉毛都快拧成八截了,“这天下读书人不都是为考取功名才读书?”
“科举?科举有什么用。”顾酒舟对方正不屑一顾,“考上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当官也分苦力官和公子官的。有的官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得上,家中无财无势的,顶天就当个苦力官了。人家当官是享福的,你当官就是换个地方当苦力。”
顾酒舟的一番话无疑把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贬到了尘埃里,连方正都在他嘲讽的范围内。
方正被顾酒舟的一番话憋得满脸通红,他虽然很想当场拍桌子反驳对方,可近些天来的见闻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确实,本地学子确实高人一等。自己就连在当学生的时候都有差距,那当了官,就能一样了吗?
寒门豪门,岂是一字之差。豪门走出去的人,即便倒(防和谐)台了,也能全身而退,这就是豪门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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