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第2/6页
他是不知道,可这皇宫里的禁军可清楚。
北华门外,殿前司都指挥使带兵镇守;西丽门外,马军司都指挥使带兵镇守。两边防着的,是那本该扑在前线征战的霍匡霍将军,带回来的一水将士。
边关打的有多苦,戍边的将士们清楚,而为了守住疆土可以不要命的将军更清楚。在沙场如脱缰野马一骑当千的霍匡正是后者,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他还有所耳闻,只不过如今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个够。
他从边关带兵策马扬鞭,堪比羽檄急传八百里飞奔,将皇宫西北两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可他却跟自家人玩起了声东击西,带了一队人绕道东升门大破宫门而入。
而他的目标,恰恰也是长乐殿里的赵康帝。
估计那皇帝老儿怎么也想不到,一夜将会摊上两个瘟神。
长乐殿内,虎背熊腰又活似个弥勒佛的赵康帝歪在那龙雕金座之上,猪脸枕在龙头扶手上,腮帮子立马摊开一片。他伸出舌头把手指间捻着的葡萄裹进嘴里,没一会噗一声,葡萄皮带着口水在空中划了个弧,啪一下落在了玉阶下。
玉阶下,宫女们伴着长鸣不绝的钟磬声一舞霓裳,皇帝老儿闭着眼优哉游哉地又端起琼浆玉酿,向着殿下陪他欢歌宴饮的宰相王剡道:这皇宫上下内外大事小事,有爱卿在,当真是让朕省了一百个心啊。这让你劳心劳力的,是该好好赏赏你。
王剡端起杯子扯着嘴角笑道:王上严重了。为王上分忧,乃是老臣——
臣霍匡在殿外叩见王上!
霍匡是直接冲进皇宫内的,该下马的地方是一点没下,直至长乐殿门楼外,閤门官还没来得及吆喝一嗓子,已经被他一拳干到两眼迷糊强制睡眠了。
王剡嘴里的分内之事还没吐出来,就被下马跪在殿外的霍匡一声高呵敲了个稀碎。殿内的宫女乐师也因他霍匡一声呐呵吓到鼠缩在龙雕宝座之后。
赵康帝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眼。他身边站着的朱公公欠着身子往殿外瞥了瞥,又看了眼气定神闲好生安详的王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臣霍匡求见王上!
朱公公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眼王剡,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便立马谄笑点了头,弯着腰踱到了殿外。他站在玉墀上俯视着跪在下面的霍匡,掐着嗓子问道:霍将军不在前线作战,倒跑到这宫里来喧哗,是要闹哪一出啊?
霍匡斜都没斜朱公公一眼,扯开嗓子对着殿里继续吆喝:臣代前线十万将士叩见王上!恳请王上向前线支援军备粮草,臣等为国家万死不辞!霍匡说完两手伏地直接哐当一脑门砸在玉墀上,惊得朱公公肩膀一颤。
朱公公:霍将军,有什么跟老奴说便好,老奴会代将军向王上禀——他后话还没顺出口,却瞧见那远处的黑夜里匆匆忙忙跑来个传话的内侍太监。
传话的刚穿过门,就拿出了雄鸡报晓的嗓力:王上——王上不好了!霍匡带兵把北华门围住了!他急趋着步子,漆黑的夜里没注意,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个踉跄又顾不得身后,还没分清手和脚便继续往里爬去。
他抬眼往里一瞧,金殿里映出的光正好照着那台阶下排成一堵矮墙似的将士们。合着他信还没送到,围宫的人已经在这堵着了。这么一看,宫里宫外全是酒囊饭袋!
这太监还没稳住身子,骇得前脚绊后脚又摔了个踉跄,赶忙扶扶帽子在台阶前扑通一跪。
朱公公睨着霍匡那张饱经边关风霜的糙脸,却对那传话太监道:老奴平日怎么教的你这狗奴才?深夜喧哗成何体统!惊了王上拿你是问!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他哐哐两脑门一砸,而后歪头看了眼跪在旁边的霍匡,呃,霍将军带兵带兵守在了,北华门与西丽门外。
这传话的方才隔着远,吆喝的啥他朱公公听不清,现在这一说,瞬间让他浑身一颤,霍匡!你想逼宫——
霍匡!你想逼宫造反吗?!马蹄急奔在宫砖之上,打远传来的厉呵撑霆裂月回荡在这殿外,硬生生把朱公公的后话夺了过去。
来者是黎长洪,当朝上柱国,与霍匡一样本该镇守在边关抵御平辽铁骑,不成想这仗打的正热,屁股一转身后的霍匡居然带着人直逼皇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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