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为我是王大虎的儿子-第3/4页

    就好像王大虎始终还在一样。

    他越发不能理解身边的人。

    他越发不能明白，身边那种平静是怎么回事。

    他们全都没有任何反常，日子依旧继续。

    就像是早知道王大虎会死，而他们早早地就度过了哀伤。

    ——为什么每个人都接受了呢？

    ——为什么你们，全都不觉得这不正常呢？

    ——为什么……你们不哭呢？

    他走进楼里，再度看见那雕刻着古怪雕像的楼梯。

    他缓缓拾级而上。

    这次没有人会理他了。

    这么，不会再有人把他捉回来。要么胖揍一顿，要么带他去高兴一番。

    他踏上阶梯，却忍不住反问自己。

    ——我在做什么？

    脚步就此停住。

    就像从前曾重复过的千百次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阻止他的，是他自己。

    “我在做什么？”

    站在阶梯上的少年，近乎麻木地喃喃自语。

    “我为什么非要了解按剑楼的真相不可？”

    “这关我什么事？”

    “老爹都已经死了。”

    “死了啊。”

    为什么，我，必须要来理解这些？为什么，我，必须要去应付什么挑战？

    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还要去理会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从房间里走出来，非要逼我，去面对？

    为什么，就连这种时候，还要逼我回来这里？

    他匆匆回头，想要就这样逃走，却忍不住发出了诧异的一声。

    “咦？”

    王勿用感觉到脸颊温温的，伸手摸去，有两行泪滴，止不住般接连而下。

    少年蹲了下去，用衣袖不住揩拭，自嘲笑道。

    “我这是怎么了……这楼梯果然是见鬼。白天喝的酒，好像从眼睛里漏出来了。”

    但越是说话，却好像越是阻不住。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他好像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那张可恶的脸。

    这是王大虎死后，王勿用第一次哭。

    也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想念他。

    外界人不知道，王勿用的脾气，跟他爹是很像的。

    从小就没大没小，爬天纵地的顽童；向来胆气甚粗，莽起来什么都不顾的少楼主，在这三个月内，却一直都很害怕。

    那天的天雷轰鸣之后，他就一直很害怕。

    他害怕承认，害怕接受，害怕去发掘真相。

    他害怕，如果他开始去做什么追查，那么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他害怕，如果连他也开始悼念，那么一切就是真的了。

    他害怕。

    他爹真的死了。

    止不住的哭泣声在阶梯之间回荡。

    这一刻，王勿用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失去的，比想象中的更多。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对他而言，那个叫做‘老爹’的男人，比想象中更重要。

    那个不听人讲话，从来我行我素，没有一刻像个父亲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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