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剑法-第2/2页



    每逢有新人被接纳,掌柜总会大方地以美酒款待,这时众人也能跟着沾光。对于掌柜来说,钱财已是身外之物,而人脉则是刚需。

    众人齐声欢呼,他们最喜欢的环节从来是这一刻。

    雨中垂钓的中年男人一提钓竿,随即一尾小鱼落在舟上,无助地扑腾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叹一口气,怅然道:

    “可惜,又错过一场酒。”

    ............

    阴云遮掩的天幕都不见阳光的行迹,便蓦得沉下去,佃户们各自无趣地闷在家里枕着雨声安睡,范府的灯火也渐渐疏落了,仅余下一间厢房的窗纸后还透出昏黄的光。

    一白发老者提着灯笼,在回廊上慢慢走着,他右手拎着件食盒样的漆器。老者停在还亮着灯的那间房钱,将食盒放到地上,正欲敲门时,身后一男子拦下了他。

    “沈叔,他既然不吃,您又何苦来劝他?”男人一脸无奈。

    “哦,是兰君啊,”老者收回敲门的手,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对着范兰君,“孩子说的都是气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说不吃呢?”

    “沈叔,您别这样惯他......”范兰君苦笑着,他似乎极敬重眼前的老者,摆不出一点家主的架子。

    “惯?”老者皱起眉来,“为什么不惯?玉云生得标致,又有这样好的根骨,不比你当年强多了?况且你爹当年也同我这样说,我不依然照顾你么。”

    “啊这......”范兰君目瞪口呆,只得施了一礼,便颓然地回房了。

    老者目送范兰君走远,才预备去敲门,然而手还没碰上去,门便,自己拉开了。

    “沈老......”范进嗫嚅着,神情有些复杂。

    “玉云啊,”老者慈和地将食盒递过去,“我看你今日同你父亲切磋,也着实疲乏,便叫厨房那边熬了锅鸡汤。你趁热喝了,便早些睡下吧。明日你父亲还要领你到城中办事。”

    “晚辈谢过了...”范进接过食盒,却并没有要回屋的意思。

    “怎么,”老者微笑着,“还要留我说话吗?”

    范进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忙不迭地点点头,转身引着老者进屋。二人各自拣个位置坐下。

    借着灯茎燃出的微光,老者向四周看过一阵,房间的布置只能称得上简朴,单有一张榻与对着的书案,案上凌乱着书卷。唯有对着门的墙上悬着一轴国画颇引人注目,看上去有些古意,用绢帛细细地裱起来,画中模糊地绘着个白衣的人影,只有模糊的轮廓,反而是其手中的长剑勾画了了。

    老者的目光停留在那剑上许久,眼中闪过几分遗憾,摇了摇头,才转过来去看榻上坐着的范进。

    范兰君子嗣有三,尽是男丁,沈平川最喜爱的还是幼子范玉云。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聪慧,也由于他生了一副好皮囊,道是肤若粉饰,唇似朱丹;眉勾柳叶,秋水生寒,比女子多一分英气,比神仙多一丝烟火,正是风流浪子,倜傥少年,让人看一眼,便自然想起“美好”一词的年纪。

    范进沉默着,只是缄口不言,他知道,眼前形容枯槁的老者是家中除父亲外最有威望的人。沈老是他祖父的结义兄弟,当年一同出生入死,有极高的武功。尽管眼前的老者总以慈和的面目示人,但毕竟是有分量的长者,这时范进却又踟蹰了,不知应说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