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哼，你真的是个骑士吗？”

    村子渐渐被甩在了两人的身后。骑士与魔女在蜿蜒的小路间前进着。

    “怎么了，嘉丽大人，您觉得我刚刚做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吗？”

    “我把死人复活成了僵尸，你居然无动于衷？！”

    “可是嘉丽大人，我只是个流浪骑士，并不是圣骑士，也不是异端审判官啊。”

    “那你不是也起码应该表示一下愤慨或者劝阻我不能玷污死人之类的吗！”

    “嘉丽大人，您这样可一点都不像魔女，倒像个在考验我有多虔诚的可敬神父……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选择性忽视了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确认同嘉丽大人的决定，僵尸先生的出场能让问题得到更好的解决。不过如果那个僵尸打算伤害老板或者其他人的话，我是会阻止他的。”

    “这个算你蒙混过关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家伙？按你说的，把事情告诉给那个德什么戈家族不好吗，这种渣滓就应该穿在木桩上喂乌鸦。”事实上，嘉丽能列出一个长长的，她觉得应该穿在木桩上的人的名单。

    “嘉丽大人，德拉戈拉家族，已经灭亡七十四年了。”

    “……什么？你这个可耻的骗子！”她立即在刚刚那个名单里加入了亚瓦的名字。

    “嘉丽大人这个指责可不公平。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全都句句属实。这串项链的确属于德拉戈拉家族。而德拉戈拉家族也的确有把战俘和罪犯穿在木桩上示众的习惯。”

    “但是他们已经灭亡了啊，那这项链还算什么赃物。”对比骑士轻快的声音，嘉丽的声调有些激动。

    “德拉戈拉家族灭亡时，他们的财产全部被充公了。但是那些财物在榆树中途又被强盗劫走，始终没有找回来。所以从法律意义上讲，它至今仍然算是赃物。至于可怜的老板先生不知道德拉戈拉家族已经灭亡了这个事实，这并不能怪我啊。”

    “那你不是也应该把他逮捕，送他去坐牢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是想这么做来着，但是这现实吗？”

    “我只是个流浪骑士，既不是警卫也不是执法官，没有权力逮捕和审讯他，更没有权力关押他。我必须去到对这个乡村有管辖权的城镇——在此地二十英里以外。”

    “接下来，我必须书面告知领主大人，他辖区内的这个村子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涉及一个已经灭亡了七十四年的古老贵族家族，一个死掉的窃贼，一个负责销赃的旅店老板，还有一个挤奶的农妇。涉及的金额……嗯，按我的预估，大概在五十个金币上下。”

    “然后我要请求他派三名警卫携带执法官开具的证明，过来逮捕所有相关嫌疑人回去审讯，再带上你我在内的人证物证，经过审讯和调查之后进行判决。”

    “嘉丽大人，你觉得如果我真去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你会被当成如假包换的神经病。”她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这是她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就是这样。”

    “所以我打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为那位爱莎女士争取利益。虽然她的哥哥是个贼，但她却是这里难得的善良人，不是吗？”亚瓦回头看了一下走过的路，村子已经看不见了。

    “有很多嫉恶如仇的骑士，执法官，警卫不同意我的看法。但在我看来，保护善良和打击罪恶同等重要。您是怎么想的呢，嘉丽大人？”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嘉丽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方面她觉得亚瓦说得很有道理，另一方面，魔女的教育又让她觉得这些善恶问题毫无意义，唯有魔法高高在上，超越一切。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想对骑士表示赞同。

    “不过你说的对，老板的确逃脱了他应有的惩罚。不管我为我这么做找了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罪行没有得到它应有的惩戒。”亚瓦叹了口气。“而老板看起来又是那种并不会吸取教训，遵守约定的人。我猜他很快就会重操旧业……而且不超过半年就会试着克扣给爱莎女士的抚恤金。到时候，僵尸先生会爬起来和他算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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