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结婚前奏曲

    后来，莉莉又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有理她，她也自觉无趣。时间久了，见我老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和冷冰冰的表情，莉莉就再没有来过。我知道她恨我，作为一个女孩子被男孩子抛弃，没有一个不伤心难过的，可这又能怪谁呢？

    再也没有哪个秋天比这个秋天更萧条，再也没有哪个冬天比这个冬天更阴冷。申城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可这个冬天申城下了好几场雪。我在这个冬天感到异常的寒冷和孤独。在每个下雪的日子，我都蜗居在那所空荡荡房子里，看着窗外。那洁白的精灵自无垠宇宙翩翩而落到地球这个新奇的环境里，它是在寻找快乐吗？它们在窗外向我招手，问候我。它们是快乐的，它们明知道一旦落到地面就会融化成水，销声匿迹，可它们毅然奋不顾身地飘向大地，它们在飘落的过程中获得了极大的快乐。追求一旦有了目标，那么一生都是快乐的。可我却是如此孤独，这个城市像个冷冰冰的坟墓。我和何依兰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她像一片雪花，不知落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里。我打了她的手机无数次，那是她给我的唯一线索，每次都是台里那个烦人小姐的电脑语音：“你拨打的号码已停机。”那十一个标示着一个代号的阿拉伯数字，已显得空洞而无意义了。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神奇诡秘，让两个人相遇相逢，眨眼间又让两个人分别分离从此没有音讯。人人都像魔鬼一样，明明知道就在这个城市，可就是找不到在哪里。

    没有爱情的日子是空虚的，没有爱情的城市是空幻的，没有爱情的世界是空泛的。时光不管你是快乐的或是忧愁的，它的脚步都是匆匆忙忙的，他从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而停留住它的脚步。有人觉得某个时候时间太快，或者某个时候时间又太慢，那都是本人当时的感觉而已。转眼秋天过去了，冬天也即将过去了。房东家的小孩已能在地上蹒跚学步了，一楼的那个老人显得又苍老了。自然界春夏秋冬的更替和人生的少青中老更替一样富有规律，不可改变。自然界如果没有了太阳，那么四季的更替就没有了意义。人生中如果没有爱情，那么生命也就枯燥无味。有人说，时光是医治一切创伤的良药，时光能淡化一切哀伤和痛苦，但时光无法淡化思念，思念是时光唯一无可奈何的东西，时光只向思念低头，只向思念顶礼膜拜，俯首称臣，成为思念的兴奋剂，时间越久，思念越深。

    我知道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我想忘掉她，想把她从我的大脑中赶走，可她那惊鸿一瞥的惊喜模样和清纯可人的倩影，时时在我的脑海眼前浮现。走在大街上，走在小区里，每一个一头乌黑直发的妙龄女郎，我都怀疑是她，都要忍不住上前看个仔细，有两次认错了人，还被人骂作“神经病”。仔细回想跟她的相识，几乎没有什么交往，连说几句话，都屈指可数，可我为什么就忘不掉她呢？人生的事情有时很奇怪，感情的事更说不清楚。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有的人一见面就感觉到前世有缘，哪怕一个眼神，就仿佛经过长长的一生，念念不忘。

    自从何依兰走后，我一头埋在工作中不让自己有丝毫闲暇，让大脑被工作全部占据，以图淡化孤独的痛苦和思念的寂寞。公司的同事们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我是受到了爱情的动力，拼命工作拼命挣钱为婚姻打基础。只有小张小姐看得出我的心事，她说：“李佳，八成是失恋了。”快嘴小李说：“失恋了？你没有搞错？你瞧他那劲头，不是爱情催动的，谁会这么拼命呀。说他失恋，是你想嫁给他吧。”小张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像你这种零情商能看出什么？他这是化痛苦为力量的表现。”快嘴小李问：“你不是说失恋的人两眼无神，精神萎靡不振吗？瞧李佳那劲头，像吗？”小张说：“那是另一种人，是懦弱的失恋者，是悲观的失恋者。李佳是那种坚强的失恋者，心态积极的失恋者。不信，你问李佳是不是？”大家就把眼光集中在我身上，我捱不过大家，就点了点头。小张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关心地问：“别难过了李佳，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快嘴小李说：“介绍什么呀，你不就是现成的？干脆我们给你俩撮合撮合，成全一桩好事，也算我们积德了。”大家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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