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烤肋条-第8/9页



    回廊内外,几只雀鸟喳喳乱飞。雕栏玉砌的花园里,一排玉白牡丹蔫头耷脑,未放而衰,枯萎的叶片掉落一地。

    转角的红漆刻花水缸里长满绿藻,发出恶臭,几条名贵金鱼肚腹上翻,已经被野猫吃得面目全非。

    卧室外间,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少女少妇或悬于梁上,或倒在地上。面目都不是太`安详,地上污秽一片。

    盗仓认出来,其中有夏夫人。她是让一个侍卫一刀杀死的。那侍卫战死在她身旁。

    卞巨身着帝王冠冕衮袍,安安静静地躺于雕龙凤纹的大床上。枕边一汪暗血,人已没了呼吸。

    他左手抱着传国玉玺,镶金的大印一角,深深陷入枯败凹陷的胸膛里。

    在他右手边,轻丝罗绮淡赭色缠枝纹床单上,几难辨认的几个小小血字,“天不假年”。

    在他床边,几个忠臣死士尚且持剑坚守,见有人破门而入,不逃不慌,只破口大骂,什么“块然无赖,冒昧居摄”,什么“不孝不义,荒淫无道”,直到被利剑穿心,犹自横眉怒目。

    王放不愿在这里多耽,将府内视察一遍,找个干净屋子坐下休息,边喝水,边听取己方伤亡情况,慢慢分派接收城防事宜,告诉大家,何处应当增兵,何处不妨留空……

    卞巨的全部家当,以及从洛阳转移出来的大部分汉宫财产都藏于东郡。王放令专人保护封存,伪朝的图籍制诏全部销毁,现成金帛清点之后,运送至府,奖赏有功将士。

    他按一按肋下的伤口。疼痛升格,成了发炎淤肿。

    淳于通进言:“如今战局已定,十九郎,你莫要再操心劳累。大局有主公主持……”

    他话说一半,觉得这话略显别扭,身边几个小兵怯生生的欲言又止。

    也就是他跟东海先生故情深厚,一直把十九郎当小孩子,这才没遮没拦的发表意见。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陛下尽管休息,自有人替你管事。”

    若让多心之人听了,简直是毫不掩饰的大逆不道,是某些人篡位夺权的第一步。

    但王放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戒心,反而喜上眉梢,笑道:“那就好,麻烦阿父了……”

    说不两句,眩晕袭来,一阵恶心。

    淳于通连忙大叫:“城里还有医馆吗?快去请大夫……”

    大将军的命令无人敢怠慢。没多久,便有人推推搡搡的,丢进来一个医者打扮的人。

    “有人认出来,这个是卞巨的随身医师!居然在街上随便乱逛!”

    淳于通一打量,年轻大夫脸色苍白,但眉眼间却无惧无畏,面带不耐之色,摆明了不爱管闲事。

    淳于通气乐了:“卞巨的随身医师?你们让他来给十九郎看病?”

    舌头一卷,在“推出去砍了”和“乱棍打出去”之间犹豫。

    王放倚在廊柱上,眼未睁,人先笑,虚弱招招手,跟樊七打招呼。

    “樊大夫,别来无恙……我身上痛得很,快、快给我开点药,我定遵医嘱……”

    樊七对于尊重她诊疗的病人,一向是尽心照顾。

    当然,别的将官对樊七多有不信任,总怕她暗中下个黑手、调个毒`药之类。还是连拉带拽,请来了滞留城里的三五个跌打郎中,让他们候在一侧,美其名曰协助观察。

    郎中们“观察”了几日,没找到樊七的什么错处,反而开始自带笔墨,每天运笔如飞,记录心得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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