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灌药-第5/5页



    “正是。”

    “等我病好了……”

    “等殿下精神稍好,咱们便出发回洛阳。”

    王放“哦”了一声,突然暴起发力,一把将那药碗掀翻,咔嚓一声清脆,苦涩气息弥散满屋。

    小侍女吓得又跪地上了,“殿下饶命……”

    王放眼中发红,笑道:“那就永远别好了吧!”

    卞巨神色严峻,淡淡命令侍女:“再去煎一碗。”

    再命令两个亲兵:“殿下烧糊涂了。再服药时,不妨硬灌。”

    王放哈哈大笑,几近失态,拳头攥紧,手指将身下床单抓破几个洞,指甲直刺到掌心,钝钝的竟不觉痛。

    “卞公,你果真是等不及了!”

    卞巨脸色臭得要命,狠狠瞪着他,弯腰行礼:“臣先告退。”

    王放感觉身体愈发炽热,蜷在床铺里面,紧紧闭眼,等待陷入昏睡,做两个梦。

    突然觉得一阵窒息。有人捂住了他的鼻子。他被迫张开嘴,

    趁此机会,舌尖一苦,终于灌进了一口。他呛得连连咳嗽。药汁入喉,又让他吐出大半,顺嘴角溢出去。

    王放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灌进肺里,带着初夏的草叶气息,却如同真的草叶入肺,割得他胸腔疼痛。

    他是雏鹰,是小狼,是夏日里的一只蝶,天生是在野外奔跑飞翔的命。谁要是想把他关在笼子里,捆起来摆布,他宁可死,也不想让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如愿。

    他自暴自弃地想,我若死了,看你们怎么办!

    只一个念头,混沌中带着他不断往下沉:死之前,得把阿秦的事情安排好,不能让他们欺负她……

    罗敷在驿馆里过得安逸。每天有人服侍起居。她要了一架小织机,用纺织来消磨时间。间或刺绣、编织、或是研究一些花样之类。倘若不知情的外人看,倒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家女眷。

    只有身边侍女看出来,这位秦夫人,不过是纺还是编还是绣,下手都不一般的重,从早到晚弄得叮咣作响,明显是在发泄怒气。那织机每天摇摇欲坠,再让她用上几个月,没准就散架了。

    罗敷知道王放病着,卞巨身边的“神医”天天进去看诊。她用尽自己所有的毅力,忍住不问他的情况。怕是一旦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平白给王放增加一块掣肘的顽石。

    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念头,想着卞巨一行人在驿馆耽搁越久,他“挟持嗣君”的恶名传得就越远。十九郎获救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大些?

    只可惜,身边个个都是人精。要想从卞巨的行辕里硬挑出个不谙世事二愣子,罗敷觉得,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挑上自己了。

    她发现侍女们开始悄没声收拾东西。听她们的窃窃私语,都是什么:

    “这几日便启程去洛阳了……”

    “可是殿下还在病……”

    “主公说,行程不能再耽误。殿下就算生病,也得乘车离开。路上将养就行了。”

    “可……可我听说,殿下硬扛着不吃药……”

    “嘘!这是能乱说的!小心你的舌头!”

    ……

    罗敷移步过去,侍女们寂然无声,该干啥干啥。

    她遣一个侍女,去请示卞巨:“十九郎不吃药,我去劝劝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