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苍天饶过-第2/5页
    
    王放也不知哪来的怒气,也不知自己的声音竟而嘶哑到了这个程度。见两个小女郎可怜兮兮的跪着求饶,也有些后悔。正要说些安抚的话,房门又开了。
    他一瞟到进来的人,脸色如霜,抿紧嘴唇,不知哪来的力气,扶着床栏,一言不发的站起来。
    几个月不见,兖州牧卞巨气度依旧,苍白的面容上,平添三分风采。
    他身材精瘦,原本就显年轻。今日得偿所愿,把大汉嗣君“请”到了自己帐下,更加意气风发,再披一领银袍,连脸上的病容都显淡了。
    他扫一眼一地狼藉,眼中一抹阴影闪过,随即春风化雨,现出笑容。
    恭谨说道:“侍儿不知轻重,触怒贵人,还望殿下海涵,咳咳你俩还不退下?”
    斥走侍女,他深深看了王放一眼,撩起衣袍,面不改色的拜了下去。
    “臣兖州牧卞巨护驾来迟,殿下万安。”
    王放:“哦。”
    只一个字,随后眯起眼,眼眶炽热。
    倘若他的目光化成刀,此时已能杀死千八百寻常人了。然而他自忖,这刀还穿不破卞巨的脸皮。
    尴尬的寂静持续好久,卞巨轻声一笑,依旧俯伏在地,咳嗽两声,不紧不慢地说:“殿下久在民间,于礼仪方面还欠些培养。咳咳,这个可以慢慢来,不必操之过急。臣今日只教些最基本的像今日这般情形,殿下该说,‘卿免礼’。若是殿下看臣顺眼,加一个字,‘卿请免礼’,臣不胜荣幸之至。而若是殿下敬臣年龄痴长,再换一个字‘公请免礼’,那便是礼贤下士的完美贤君了。
    “殿下照着说一句试试?”
    王放轻揉自己太阳穴,抵抗一阵接一阵的头疼。
    “我若是不说呢?”
    卞巨从容起身,笑道:“那臣只好自己站起来了。望殿下用心记忆,下次别再忘了对了,等登基之后,殿下再自称时,不妨称‘朕’或是‘孤’。好在现在殿下尚未正式即位,这个习惯可以慢慢改。”
    王放轻轻咬着牙。论嘴上功夫,他觉得自己不输与对面的匹夫。但他实在是高烧难耐,喉咙如同硌了一块烙铁,便是说一个字都嫌困难。卞巨不卑不亢的音色灌进耳朵里,杂着徐徐的咳嗽声,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装了个太上老君炼丹炉,被人封了七窍玲珑孔,硫磺硝炭闷在其中,随时都能炸个天女散花。
    他干脆直接坐在床上不是正经的跪坐,而是像胡人那样,臀部着床,叉开两腿跷着,膝盖吊儿郎当地抖了两抖。
    姿态不雅之至。若是重名声清誉的君子,被人如此对待,可以直接拔剑决斗了。
    卞巨无视挑衅,只微微低头,移开目光,免看他裤裆。
    王放倚着衬垫丝绵的床柱,冷笑:“那你这个做臣子的擅闯主上卧房,我何时批准了?”
    卞巨笑道:“不过是担心殿下病势加重,通变达权而已。咳咳,殿下还未更衣,想是侍儿粗陋,不为殿下所喜。驿馆里条件所限,待臣去另寻几个伶俐的……”
    王放攥紧身下床单,喷出一口热气:“不用了!你你来给我穿!”
    这是把堂堂州牧当下人来使唤。见卞巨眉心抖动,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怒意,王放心中略微舒畅。
    然而卞巨的怒色一闪而过,随后现出怜悯,那神色仿佛是在感慨,少年人果然是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何必呢。
    吐两个字:“遵旨。”
    果然拿起那件被丢在床头的冰纨素袍,轻轻抖开,笑道:“臣平日穿衣,一直是奴婢伺候,也从未服侍过别人,手拙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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