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厚颜-第4/5页
王放心头了一大事,犹如摘了头顶一座大山,满脸轻快,轻声跟罗敷商量:“待会儿你愿意用什么姿势?我是说捏肩……”
他刚说半句话,不由得停步皱眉,将那店家老人叫过来,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包下你的店了么!怎么又来了其他客人?”
原本空空荡荡的店堂,此时居然坐了十来个客人,有文有武,领头的穿着皂色袍服,看服色衣冠,是个低级校尉,不知是哪一路官兵。桌子上摆了汤羹、猪肉和面饼。
官兵们都戴白巾,系素带,不戴冠。只有从这些细节里,才能看出此时正值国丧。但官兵们的举动一切如常,甩开腮帮子吃得痛快,还不时互相讲两句笑话,显然心中并无半点悲戚之意。
那店家凑到王放身边,伸手指指为首的皂衣校尉,十分抱歉地小幅度作揖,低声说:“小郎君对不住,小人便是再有十个胆子,不敢拒官兵哇。小郎君不是说今日就走?所以……小人也就……那个……这个……”
王放无奈,知道那店家所言不虚,点点头,不责备。
那店家又悄悄补充:“不过这群官兵倒是讲理的,进来只为吃一顿饭,饭钱都提前付了,一文也没少小人的。郎君大可不必慌张。”
王放笑道:“哦?那倒罕见。”
跟这店家相处三日,知道是个老实忠厚的老翁,必不会胡说八道。他于是也放五分心,叫罗敷:“阿姊,进来。”
穿堂过室时,有意走在她左侧,隔开那十几个官兵的目光。
她也很乖,看那眼神,似是心里憋着一堆话,但规规矩矩没出声,也没提什么匈奴,什么卫氏,贤妻良母似的走着小碎步,跟他跟得紧。
只有两三官兵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看,见是个年轻女眷,没多瞧,低头继续扒拉碗里的汤饼。
其中一人还跟他对了个眼神,神色间颇有歉意,意思是抱歉,占了你们的包场。
王放又放三分心。两人回到客房,拉了门,这才低声交谈起来。
罗敷沉不住气,率先问:“十九郎,匈奴在何处?先生若去那里,会有多危险?”
王放先吐三个字“不危险”,给她定心。
然后凝眉细思,铺个席子,取她梳妆台上的耳?簪子梳子螺黛罐子胭脂盒,轻手轻脚排兵布阵,摆了个黄河以北的州郡地图。
罗敷非常大度,半句意见没提,还帮他把胭脂盒摆得正了些。
王放朝她一笑,“这是并州。咱们在晋阳……”
将冀并二州的地理大略介绍清楚,哪里是黄河,哪里是河套,哪里是千里沃野,哪里是草场荒原。
末了手指挪动向北,“这一块,便是匈奴的地界,离此处其实并不太远。”
罗敷坐立不安,目光从胭脂盒跳到螺黛罐,忧心忡忡问:“那怎么会不危险呢?书里不是说……”
她读书有限,王放又教得随意,圣贤之道没背几条,小典故小段子倒学了不少。
《史记》里头的匈奴,像是个套着狼头的怪物,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匈奴单于和汉大将军们的斗智斗勇,写出了多少惊心动魄的篇章。
十九郎居然说他们“不危险”?
王放知道她肚里有多少存货,饶有兴致地观察她花容失色的过程。直到被赏了个小白眼,才赶紧敛容正色。
他开口,直接接上了她心里想的话。
“那是过去。如今匈奴早就被打散啦,有人向西迁徙,不知漂泊何处;大多数人,都臣服做了咱们大汉属国,什么单于、什么左贤王右贤王,都冒姓了刘,定期进京纳贡。也就是现在政局不稳,咱们的官府不管事,他们才有胆子南下劫掠其实就算是汉家官兵,欺压百姓、烧杀抢掠的还少了?所以你也不必把他们当成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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