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山狼-第8/9页



    “你手上太轻了。痒。”

    万用说辞。

    罗敷哂笑。也不怕她把他头发弄断。

    长冠加顶,簪子固定住。他头发乌亮而直,因着不常束发,也十分垂顺。只是额头鬓角新生绒发颇多,她顺手从妆台上抹了一把桂花膏。

    王放张张口,似要抗议,终究什么都没说。反正衣领上已经有了栀子香。

    他退两步,抬头。精麻深衣,玄袍青绶,俨然翩翩世家公子,潇洒之余,平添威严,仿佛瞬间成熟了好几岁。

    罗敷不由得注视一刻,才想起问:“合身吗?”

    他眉花眼笑,手舞足蹈,仪态全毁:“合身合身,跟没穿似的。”

    罗敷:“……”

    好歹也算夸她。

    他想必也自知失言,赶紧掩口,改了个说辞:“只有一样,袍角太长,我怕走路绊倒。”

    罗敷告诉他:“这个没法改,你穿习惯了便好。况且,袍角曳地,才显威仪。你露个脚脖子,连唱戏的还不如。”

    他忍不住轻声大笑。罗敷嫌弃笑一声,给他拿来镜子,彻底满足他的臭美心。

    但镜子没拿来。忙活了一阵,竟没注意灯烛已尽。室内微弱的灯光跳了两跳,竟而扑的熄灭了。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罗敷轻轻“呀”一声,连忙蹲下寻灯。手肘却被轻轻托住了。

    “阿姊不用麻烦,”王放声音带笑,显然觉得黑灯瞎火挺有趣,“我这就带着衣裳告退,你歇息吧。”

    听他放手,便开始解绶带。可惜目不视物,系带容易解带难,不一会儿就出汗。

    “帮我……”

    罗敷咬嘴唇,觉得还是点上灯的好。她不怕跟十九郎独处一室,只要有灯火,他再胡闹也不敢造次;然而一旦屋子里黑了,不可避免的就联想到那日崔虎袭击,心有余悸之下,觉得杯弓蛇影,身边是谁都不安全。

    然而蹲下去一摸,针线包、粉线袋、装深衣的大包裹,乱七八糟铺一地,竟而一时摸不到灯的所在,反而差点捏到根针尖。

    王放赶紧把她拽起来,“你帮我一下就好。我马上走。你别怕。”

    最后三个字让她脸红。她无法,只好摸黑帮他脱衣。好在那深衣的形制她烂熟于心,环着他腰,一丝不苟的将绶带解下来。指尖触到里面的中衣,散着不合季节的热气。他胸口的肌肤微微鼓动,竟能感到明显的快速的心跳。

    她不敢多触,觉得屋里未免温度太高;又无端紧张,在这看似不妥的泥潭里,身陷着不愿挣扎。

    王放呼吸微促,突然没话找话:“对了,多谢阿姊给我加冠。”

    罗敷的动作凝滞,“……加什么?”

    他嗤的一笑,可以想象那对酒窝颤动,“是了,你还没读《礼》。‘男子二十冠而字’,但假若情势使然,也可以提前加冠,因为……‘未行冠礼,不可治人’……比如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我现在是王公子了,一庄之主,再作童子发式,无以服众。”

    罗敷脸热,隐约觉得被套路了,万分的对不起东海先生。

    “可是……那么隆重的事,哪能这么随便呢……让我来,不太……不太合礼法……”

    王放轻声长笑,“你是我母,当仁不让。再说,我也不愿让别人来嘛。”

    反正他从小到大,没做过几件“合礼法”的事。

    深衣除下,摸黑叠好,塞回包袱里,披上原来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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