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韬光-第5/9页
王放心里骂了姓卞的祖宗。这还用问吗?冲他那一副念念不忘的神色,他敢让罗敷再露面?早就好说歹说,把她劝在后头别出来。
但嘴上还是很礼貌,解释:“主母今日惊吓过甚,已让人伺候休息了。我送明公出门,也是一样的。”
卞巨颔首微笑,表示理解。
他最后看了看身边围着的白水营众人,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叮嘱:“王小公子谋而有成,是英杰之才。成大事者,不限年岁,白水营本就该归你调遣。眼下你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对了,公子以后若莅临兖州,可以随意出入我州府,不必再用化名。下次再给我铺纸写信的时候,记得摘了手套,用兰芷煮水多洗几遍手,就没有皮革气味了。”
声音低而不轻。他说完,怡然自得地转身,披上斗篷,上马告辞。
王放唇角还残存着礼貌的笑容,忽然不自然地抽动一下。
北风吹散乌云,露出太阳,地上晃动着枯枝的影子。明明天光乍亮的时节,却平白有一丝寒冬将至的兆头。
*
王放鼓起勇气,朝四周看了一眼。
不出他所料,白水营全部人众僵立不动,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疑惑,有鄙夷,有忿怒。
淳于通最为耿直,叫道:“那人方才说什么?”
他怒发冲冠,看他的眼神里像有火苗。王放觉得,倘若自己不姓王,此时已是他铁掌中小鸡一只。
他将兖州之行迅速回忆一遍,暗悔自己还是太嫩。卞巨早就看出来,那信根本不是谯平写的!
他抗住了卞巨的眼神威压,敷衍过了卞巨的旁敲侧击,自以为骗过了这个老狐狸。
未曾想,卞巨只是看破不说破,配合他演了一场雪中送炭的戏。打压了方继,收获了名声,更是拐得智囊谋士一位,可谓一石三鸟。
临走临走,却把他王放给结结实实的卖了!
说什么他“得偿所愿”,岂不是暗示白水营诸人,他十九郎贪生怕死,又觊觎高位,不惜借刀杀人,恩将仇报,弄走谯平,好自己当“主公”。
他他眉峰紧锁,眼尾挑着锋利的光。一咬牙,拔步追上卞巨:“明公留步!”
卞巨回头,怡然自得地微笑:“小公子还有何事?”
小孩子果然沉不住气,这就要开始对质了?
传假信之事板上钉钉,他敢辩解,只能是越描越黑。
王放却没说一句兴师问罪的话,反而收敛住肃杀傲气,礼貌笑笑。尽管那笑容假得僵硬,连酒窝都没抿出来。
他说:“明公,方才我继母秦夫人,偶然掉落一张锦帕,明公拾到了?”
卞巨一怔。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王小公子会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
随口说:“……不是还给你了吗?”
王放语速飞快,脸色明快而天真:“可我看明公见到那锦帕,神色微动,似是识得上面花纹。”
卞巨更是摸不着头脑。他较量过久经沙场的宿将,算计过老谋深算的高官,却唯独未曾被弱冠少年贸然诘难过,有些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是破罐破摔,干脆和他套近乎不成?
干脆实话实说:“那又如何?那纹样独一无二,可我却识得。大约三年……四年之前,洛阳来过几个异国使臣,天子命锦署按照他们异族崇拜的神兽,织造了一批锦,作为赏赐回礼。当年我……咳咳,当年我在洛阳随侍天子左右,恰好见过一匹余下的瑕疵料。这花纹实在太过难看,因此记得清楚只是,官办锦署里的东西,向来不准流入民间,但有剩余布料,立即销毁。秦夫人似乎并非宫闱中人,她又是如何得到这种料子的?我倒是好奇呢。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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