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韬光-第4/9页
    
    先前还臭着脸的壮士兵丁们,此时笑眯眯的排队欢送,把方继方琼父子礼貌送了出去,
    而卞巨的“仗义相助”,所付出的代价,很快也已尽人皆知。谯平换上出远门的衣裳,打了两个简单的包裹。
    他走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当年投奔东海先生时,身边仅一书僮;如今离开,也只带了那个书僮走。细软财物更是没带多少卞巨已经给了他两个从人、一辆马车,拎着驮着赏下的金子和绢帛。两人面色喜气,然而财物装车之时,手腕绷青筋,想是包裹沉重。
    卞巨爱贤,天下皆知。别的贵人喜欢搜集玉器名剑珠宝古籍,他喜欢收集各方名士。此前似乎也曾对谯平多次相邀,未果。
    而现在,谯平为了拯救白水营于水火中,放下清高和矜持,投身兖州,对卞巨称臣。无人觉得他有负东海先生,都洒泪与他话别。
    谯平也不舍,跟几乎所有人都一一道别。见到颜美一家子的时候,不由得问一句:“令爱呢?”
    颜美挠头,有点不解,又有点心疼,答:“主母那儿哭呢。不知道为啥。这孩子平日没多爱哭啊。”
    谯平说一句“保重”。转头叫:“十九郎。”
    王放是唯一一个心中有愧的。谯平本不愿搭理他,但当着白水营众人的面,不能让他看出两人间的龃龉算是留给王放最后一点面子。
    他依旧是温婉柔和的调子,嘱咐王放,从此要悉心经营白水营,不能再放肆贪玩,内事问谁,外事问谁……叮咛得面面俱到。
    末了格外轻声补充:“主母秦夫人,虽许嫁令尊不久,名分上仍是你的嫡母。你必须要尽心侍奉,若能寻到东海先生,自然最好,若寻不到,也不能对她慢了孝顺之心。秦夫人青春年少,瓜田李下,人言可畏,你更要格外注意。”
    王放鬓角渗汗滴,长眉微抖,答:“是。”
    片刻之前,他初回营地,误以为罗敷重伤毁容,乃至几近失态,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当然可以解释为“孝子哭母”。但明眼人不难看出,这个“关心”未免来得太强烈了些。
    谯平这句提点,算是很婉转的。这孩子比他想象的机敏通透,不会听不出言外之意。
    他不便多言,转身跟卞巨的众随从一起,缓步离开。
    白水营其他人,见重担放到了十九郎身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颇有些无奈。
    若按“顺位继承”的道理,十九郎虽非主公亲子,毕竟是唯一的香火独苗。谯平走后,由他主事,顺理成章。
    但十九郎在白水营里,臭名昭著熊孩子一个,三天两头出去玩,隔三差五闯个祸,也没见他多么懂事明理。大家总觉得,等这孩子再年长几岁,及了冠,娶个新妇,彻底定下心来,再慢慢教他如何做主人不迟。
    但既事出突然,众人也都表明心迹,愿尽力辅佐监督十九郎,帮他尽快成长。
    卞巨跟白水营众人“一见如故”,老朋友似的依依不舍,一边往外走,一边提议:“方承祖被我说走了,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但……咳咳,贵庄实在是兵马薄弱,若是来一次山贼土匪,也不是好对付的。不如我留下一千军马,帮你们看家护院,也算帮人帮到底……”
    王放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立刻回绝:“这就不必明公操心了。我白水营存粮有限,怕饿着明公的壮士们。”
    卞巨咳嗽两声,不再坚持,忽然又问:“公子的那位……继母,怎的没来送送卞某呢?白水营虽小,这礼数不能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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