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把关凭一鞭



    当我花费了整整四周、一个月时间,才把102名学生的名字全部记住,并且通过各种花言巧语和种种不为外人道的独家教学秘笈,让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并争先恐后做一名合格的小学生时,景校长忽然提出要和我换课。我带他的五年级语文兼班主任,他带这102名一年级学生。

    中途换课?我吃惊地望着景校长那张庄稼汉一样的面孔,不知如何作答。就算才当一个月老师,我也敢肯定这样做太离谱了。

    “是这么个事,小马老师,我昨儿去学区,听说学区又来了几个师范生,我把这个大班接上,到学区要人就理由充分,更得力些。能要来一个,一年级分两个班,我也松活些。要不来人一年级还是我带,反正毕业班交给你了,你和小石老师配合好,考个好名次,学区要发奖,学校也重奖。”

    喜从天降嘛,我就这样成了36名学生的毕业班班主任,成了比石霞老师还牛的“把关教师”。

    乡村的学生入学迟、留级多,年龄普遍偏大。若7岁上学的话,上到五年级第一学期应该是11、12岁。当我走进1990年的王岔小学五年级教室时,还是吃了一惊。班里也有11、12岁的、一脸稚气的学生,但大多数都在15岁上下。有三个学生的个头比我高了。虽然经过师范四年白面馒头的喂养,我的个子突飞猛进,在成年女性中属于中间偏上。

    唉,走进王岔小学毕业班,实在像是走进了一个初中毕业班。我这个突然上任的“把关教师”兼班主任,压力很大。来自他们的个头和年龄的压力比较小,也很快就能克服;最大的压力,来自于他们对知识、对学习的渴望和热爱,对我——马山香老师的无限信任和无限希望。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知这样说我的这班学生合适不合适,总之,我是王岔毕业班的班主任,可关于班级事务,我一点都不用操心。这和我刚刚卸任的一年级班主任简直是天壤之别。当一年级班主任时,我忙得像管理着整个地球。在第一个一年级学生走进校园之前,我就已早早忙开了:打开教室门,打开窗子,带领大点的学生打扫卫生;严防每一个学生可能出现的诸如攻击别人、被别人攻击……相比之下,教他们“a、o、e”“1+2=3”等,那是张口就来捎带着做的。直到下午放学,把他们排成几个长队,目送他们走进一个个巷口,这才算可以坐下来写写教案,考虑考虑诸如作业等等的事。

    说这么多,只是为对照说明当我由一年级班主任变为王岔小学毕业班班主任后的截然不同的工作。一句话,这36名学生只希望、也只允许我做一件事:好好教他们,把他们送进那遥遥在望、而又遥不可及的县一中。除了好好备课、讲课,我无事可做。石霞指挥着我们的学生,在我宿舍门口用砖头和黄泥做成了一个小巧的土灶。石霞拿来了她家里的一口小锅,天阴下雨的时候,不回家去,和我一起做饭吃。

    石霞切的洋芋丝,在此后这几十年光阴里,我再没见有人比她切得更好。当然,咱见的世面毕竟有限嘛。我们吃的洋芋是种在学校旁边的一大片地里的,除了洋芋,还有大白萝卜、甜菜、胡萝卜。根据校长建议,毕业班的课在每学期的中期考试后就要上完,然后开始集中复习,准备期末的全学区统考。我努力回忆我在小学毕业班时老师的复习方法,回忆了半天,只记得自己以复习的名义,常常和两个小伙伴夹本书在河滩上捡石头,后来,还把语文课本给丢了。

    但是对于初中课程的复习方式,我在行得很。当年响当当的“两棒”不是白当的嘛。若不是遇到白露那样天才的同学,我肯定可以考个第一名。略加思考,我毅然决然地拿初中的那一套,开始训练我的学生。这在今天看来,无疑是一英明决策,相当于现今流行的“降维竞争”。简单来说,“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为考试而复习,目标明确,效果称得上立竿见影。我采用了经纬交织法,也就是先按五年级语文课本上的单元,复习一个单元,进行一个单元的考试。这样复习完之后,又按小学语文知识系统,从拼音、字、词、句、段、篇,一块一块复习,一块一块考试,然后针对成绩及卷面分析有针对性的复习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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