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内城东街尽头的王氏宅院, 位置隐蔽清静, 但附近非寻常人士可接近,住在其中的, 身份自然也非比寻常。

 宅院从外看没什么特别,步入后却处处是精妙景致,虽不张扬但内敛华贵。

 王氏祖上就出过两代帝师,如今的王太傅, 当年亦曾教授过现在的皇上和太上皇两兄弟。

 有些时候, 真正的大世家甚至能比宫里头的要更长久。有这等底子, 不论皇城主人怎么换, 他们王家都能稳扎京城。

 不过王老太爷深居宅院之中,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过府露过面了。

 王太傅是身体抱恙,才久居深宅休养的。这病到如今已经好些年头了, 不得已退出朝堂也已很多年了。

 这些年来,给王太傅看过的医者并不少。无论说法治方也都大同小异。

 这病说重不重, 看过的御医和民间大夫, 都道没有性命之忧。

 可说治也不好治, 病灶难以除尽。毕竟上了年纪, 还是要以养为主。

 若下猛药许有根治的可能性, 但风险亦是不少。好好的日子过着,没人想要去担这种风险责任。

 王太傅告病后一养就是这么些年,病不要命但磨人,咳起来声嘶力竭,一连小半刻都停不下来,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捣腾。特别入夜之后,一咳就能有半夜没的睡,或是睡不安半夜又咳醒。

 夜不能安寝又不能见风。府上的药十二个时辰都得煨着,伺候的下人也得轮好几拨守着。

 一日两日的没什么,这么多年,生生就把精气神给磨没了。老了气一泄,人也就颓了。憔悴无神,眼眶下还有浓浓黑影。

 王赭这会在老太爷院子里请安,回忆了下许多年前,觉得祖父看上去老了太多了。

 王家族人子弟多,王赭身在其中并不是显眼的那个。上有几个能言善道的兄长,下有几个可爱年幼的弟弟,他卡在中间,偶尔一道去见祖父时,能说上的话也就一两句。

 但今日王赭请安过后却没走,而是单独留了下来。

 王老太爷有点惊讶,眯着眼看他问道:“赭儿怎么了,有什么事?”

 老太爷对自家小辈还是很温和的,但因为要清净养病,与小辈间也有些生疏。

 说完他

 又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下人们都围上去,因为习惯了院子里虽乱又是有序的。

 王赭想上前帮忙,但被熟练的下人们挤出去,只好站在那,等祖父缓下了才道:“孙儿没事。祖父快歇吧。”

 王赭离开后,想着酒楼里听来的话,已经有所意动了。

 就江秦那二人,想套话实在很简单。他那三姐当真师承一位姓柳的大医,手里有着能救命的方子?

 也许他可以试一试。

 作为一个普通的王家子弟,说不想被看重是假的,可他希望祖父好也是真的。

 要是她当真有什么奇方,能治好祖父这病呢?

 万一呢?

 江嘉染被王赭找上来的时候,正是骑着小马儿回府的路上。她一跑过就被喊住了,看得出是刻意等在附近来找她的。

 她一眼认出是那日找到钱袋的那人,当时听到似乎是叫王什么。

 王赭客气见礼,眼中与看着江秦等人时的傲然不同,十分谦逊请她借一步说话。

 江嘉染想他都这么特意了,要是拒绝必然还会再找上门。便点了头听听他要说什么。

 王赭请去的是附近一处颇有规格的茶楼。

 虽是男装打扮,江嘉染到底还是女子,隔间谈话肯定不便,王赭就让随从包了整个一层的茶楼大堂。

 江嘉染被他这手笔惊了一下,暗暗在想王家是哪个王家啊。

 她还没想到,王赭就已经自己作了介绍。

 再听他说起江秦啊病啊什么的,江嘉染就已经明白他找她是所为何事了。

 虽不在意料之中,也没多少意外。

 尽管当时大夫人答应不会在外说,但她也没觉得一定就不会被人得知。

 事情只要做了,总是会留下痕迹的。

 王赭见江嘉染没有否认,便直言来意。说家中有人长年经受病痛折磨,想请她出个方子。

 “好啊。”江嘉染不假思索道。

 她这么痛快,反而是王赭一愣。准备了很多的话都没必要说了。

 如此轻易?

 “但有条件。”

 果然,治病求方哪有容易的,王赭坐直了些,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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