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人自醉-第2/3页





    几只翠鸟从枝头飞起,转眼消失在天边,天很高,云很淡,风吹过来,潘子安脑海里勾勒着大青衣的风采,觉得自己如同喝了几壶剑南蜜,一颗心跟着那几只鸟飞上了九霄。

    “正是如此,算你悟性不低。”公子矩面不红心不跳,跟着把手一挥,便自行决定了大青衣的命运,“赶明儿我便把孟冬楼掳回府里,好叫她日日给你抚琴唱戏。”

    潘子安不屑一顾:“不劳你动手,这事我在行。”

    花无骇期期艾艾地小声道:“不是我灭自家威风,听说那大青衣还从未被人拿下过,只因她是魏公子魏入流一手捧红,而魏公子与灵阳君相交莫逆,这灵阳君......”

    公子矩接口道:“这灵阳君柔媚多姿,与魏入流断袖分桃的,这位魏公子着实艳福不浅。”

    一听这话,花无骇与潘子安两人顿时对公子矩刮目相看,四只眼睛瞪过来,眼神古怪。

    公子矩被看得心中发毛,站起身来,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没发现自己有何不妥,便扯开嗓子吆喝一声“打道回府”,一摇一摆走出了亭子。

    快意亭外晚风徐来,偏西的日头下,乌云踏雪浑身皮毛油光水滑,青铜高车熠熠生辉。

    陆先生与岳左然牵了几匹马过来,公子矩却一溜烟跑向马车,嘴里嚷嚷道:“我要坐车!”

    潘子安笑道:“这辆驷马高车,可是没座位的,我们那边按照千年前的说法,把站乘的叫高车,坐乘的叫安车,这车是洛阳匠造局仿古制而造,还特意用上大量青铜,和现今的马车差别甚大。”

    公子矩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停下脚步把手搭在车沿上,呆呆地看着巨大的青铜车厢,放低了声音道:“每车甲士三名,御者居中佩剑,车左持弓主射,称甲首,车右执戈主击,称参乘。”

    潘子安诧异道:“这套老黄历你也记得?我这车的确是参照战车形制,你看那几个铁环,是专门用来插兵器的,据《考工记》记载,叫车之五兵,那些古代兵器,如今可少有人知。”

    公子矩轻声道:“戈、殳、戟、酋矛、夷矛。”

    潘子安笑道:“是我班门弄斧了,你这天生匠人,看过《考工记》不足为奇。”话刚出口,一个念头跃入脑海,当即摇头道:“不对,一千多年前,《周礼》的冬官篇佚缺,后人以《考工记》补入充数,我是看《周礼》才看到《考工记》的,难道你也对儒家经典有研究?不像啊。”

    公子矩摇了摇头,一脸迷惘,浑浑噩噩走到车后,拉开车门,径直上车来到御者的位置。潘子安和花无骇赶紧跟上,公子矩一抖缰绳,马车缓缓移动。

    车上潘子安说道:“传闻中车战始于黄帝,春秋国战达于巅峰,时称君子之器,堂堂正正,其后七国问鼎,战场上的态势便大为改观,往好处说,叫各显奇谋,说难听点就是不择手段,与之相应的骑军便开始大行其道。再后来到了胡骑逐鹿那会,整个中原才惊觉,论骑术咱们与那些马背上长大的胡人没法比,碰了个头破血流后,聪明人终于又重回战阵,其中战车居功至伟,据说当年你家的墨甲骑军便尤为擅长车战。”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公子矩。

    渐渐回过神来的公子矩说道:“墨甲骑军有没有战车我不知道,即便有,想必也是多年前的事了,这种车我还真头一回见到。如今不止墨里,你就算放眼整个江南道,别说战车,连马车也不常见,士人豪阀出门多是用牛车的。”

    公子矩偶尔会神神道道、恍恍惚惚,潘子安管他这种状态叫出神,对此自然颇为熟悉,应对之法倒也简单,只须抛个话头,或者直接问个问题,公子矩有了为人师表的机会,自然便会回神。

    公子矩继续说道:“以前中原士族瞧不起江南人,却不料到了儒林大兴科举取士的时候,江南道士子一鸣惊人。此后江南名士之风泛滥成灾,当时有人笑言,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如今更容易,书都无须读,只须置办一些行头即可,牛车麈尾,老仆书童,这四样号称名士四大件,一旦拥有,出入青楼酒馆,甚至江南书院都大可目不斜视,眼睛只管往天上瞧就好了,等于在身上挂了一面招牌,老子是名士,就这脾气,谁敢不服!书童捧麈尾,老仆驾牛车,当年道祖也是乘牛车的,这样一来,江南名士三大雅癖中最难的丹道一项便算轻松过关。至于为何是老仆不是健仆,原因也很简单,这位老仆服侍了咱家三代,这叫底蕴,你要是弄个健仆,一副暴发户嘴脸,好意思出门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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