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赵鼎-第7/13页
“听起来像是这个官家……改过年号了,这里肯定不会是建炎五年。”小林学士若有所思地用手托住了下巴。
“我却还记得当日在白马……现在该叫绍兴了,万俟经略就曾请言官家,以二圣南归为由,改元绍兴。”曲端干笑了一声,“只不过官家当时以太过靡费拒绝了,在公文、币模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精力,无益于北伐大计,却不知书里这位官家是怎么想的?”说到这里,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自己那句“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河上泛渔舟”,是不是写给书里的这位官家会更妥当一些?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
【建炎初,尝下诏以奸臣诬蔑宣仁保佑之功(文官们齐齐又抽了一口凉气),命史院刊修,未及行,朱胜非为相,上谕之曰:“神宗、哲宗两朝史事多失实,非所以传信后世,宜召范冲刊定。”胜非言:“《神宗史》增多王安石《日录》,《哲宗史》经京、卞之手,议论多不正,命官删修,诚足以彰二帝盛美。”(李光忍不住也摔碎了一个茶杯)会胜非去位,鼎以宰相监修二史,是非各得其正。上亲书“忠正德文”四字赐鼎,又以御书《尚书》一帙赐之,曰:“《书》所载君臣相戒饬之言,所以赐卿,欲共由斯道。”鼎上疏谢。】
又是一阵沉默,吕公相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沉吟许久,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句:“‘忠正德文’四字……不论是书中,还是在这里,赵相公都是当得起的。”
赵鼎闻言下意识便要谦辞,但心中一时又有些恍惚。这书里的宰相赵鼎,和现在坐在这里的都省首相赵鼎,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纵然他们的人生轨迹和所做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是千差万别,可他却很难否认,这的的确确就是……另一个自己。
【刘豫遣子麟、猊分路入寇,时张浚屯盱眙,杨沂中屯泗(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想要去寻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官家近臣,却发现其人根本就不在列,顿时又是一阵哗然),韩世忠屯楚,岳飞驻鄂,刘光世驻庐,沿江上下无兵,上与鼎以为忧。鼎移书浚,欲令俊与沂中合兵剿敌。光世乞舍庐还太平,又乞退保采石(张俊捏着杯子的手指已经捏得骨节发白了,但他到底还是不敢在诸人面前直接摔了,但就只听见这几个地名,在座的武将都已经变了脸色),鼎奏曰:“豫逆贼也,官军与豫战而不能胜,或更退守,何以立国?今贼已渡淮,当亟遣张俊合光世之军尽扫淮南之寇,然后议去留。”上善其策,诏二将进兵。俊军至藕塘与猊战,大破之。鼎命沂中趋合肥以会光世,光世已弃庐回江北。(张俊的脸色已经趋向狰狞,仿佛有人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一般)浚以书告鼎,鼎白上诏浚:有不用命者,听以军法从事。光世大骇,复进至肥河与麟战,破之。麟、猊拔栅遁去。】
“这里听起来和刘光世擅自撤退过淮,让张太尉一人孤守下蔡之事……真是十分相像。”作为当年和张俊一起守下蔡的当事人赵鼎冷静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官家做得对,此等怯懦避战之辈……只会坏事。若只是这般诏令警告,想来当时张太尉……心气是难以平和的吧?”
张俊一时愕然,他想起了赵玖那日在桑林里和他与吴大的言语。
“你不是一直会错了意的……当日在淮上,你却未曾会错了意。”
很多事情,真的只是一念之间。
【浚在江上,尝遣其属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之。(张浚露出了有些难堪的神色)上谓鼎曰:“他日张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规和刘汲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后浚因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离间,遂尔睽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蕴,浚当留,臣当去。”上曰:“俟浚归议之。”浚尝奏乞幸建康,而鼎与折彦质请回跸临安。暨浚还,乞乘胜攻河南,且罢刘光世军政。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能保金人不内侵乎?光世累世为将,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张俊惊异地看了赵鼎一眼,而赵鼎只是面不改色继续往下读)浚滋不悦。鼎以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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