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章-第3/5页
四哥,四哥你别生气。我们不知是你大哥,再说这也是上头的意思。也不知他得罪了谁,光是举报电话已打来好多次。他们不敢惹缑佀,因为所长是他干爹。在这脚面水平蹚的地方,缑佀几乎就是他们的上司。
要不------缑佀挥手制止了那个还要说下去的人,略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凑在任新的耳边:大哥,真有那事吗?还真是,你怎么让他们给抓住了呢?真是有也无妨,有兄弟在就保你没事。要不你就糊糊弄弄地给他们说几句算了,也好让他们有个交代,咱也别受这个洋罪了。缑佀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儿,不能代兄受过的痛苦,使他本不标准的五官更失去了端正。
让我说什么?他们让我交代和雪的关系,还说雪是**女。逼我谈什么过程,什么过程?胡扯淡!
我刚听他们说,如你不说,还要把雪抓来对质。如果那样,雪的脸面往哪儿放呀?我和干爹说了半天也不行,说现在是严打,谁也不敢随便放人。缑佀话音刚落,一声女人的尖叫使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大门口。
任新你不是人,我在什么时候卖给谁了?你个没良心的,你害死我了!雪的高声叫骂让任新摸不着了头脑。
雪,你冷静点儿------没等任新说完,雪已挣脱了执她双手的人,疯也似地扑向任新------
别说,缑佀还真是够哥们儿,他向干爹千应万诺,任新和雪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任新虽满腹冤屈,但对缑佀的哥们义气还是感激有加。而雪却对任新恨之入骨,她觉得任新不是男子汉。关键时刻信口雌黄,叫她背上了一口永远说不清洗不白的黑锅。无论任新如何解释,在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不再相信任新的信誓旦旦,却对缑佀的拔刀相助感激涕零。没有缑佀,她可能还在派出所里蒙受着耻辱。女人的清白是高于一切的,她绝不原谅任新的软弱无能。
这些日子,缑佀穿梭于任新与雪之间的频率高得异常。好心的人们寄希望于缑佀的能言善辩,愿他能早日撮合这对曾经甜蜜的情侣。但事与愿违,雪对任新的恨却愈发升级,最终还是不可逆转地分手了。她无法谅解任新对她的伤害,她不愿任新再走进她的视野。
渐渐地,缑佀的丑陋在雪的眼里升华为了一种别样的美,缑佀的狡诈与卖弄也已是不可多得的幽默和机智。在雪离开任新的日子里,缑佀总在安慰任新,说一定要做通雪的思想工作,不消多少时间,保证还给任新一个依然活泼可爱的雪,以尽兄弟之谊。任新强颜一笑:多谢了。
自从这事之后,任新便被吴能借故免了车间主任的职,并由缑佀接替了他的职务。让任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雪的反常,在任何地方自己并未说过雪的半个不字,怎么雪却哭天喊地的说自己出卖了她呢?他不愿去怀疑自己的兄弟们,更不敢想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就是罪魁,因为自己并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兄弟情谊之事。一段时间的茫然之后,他似有所悟,难道是他?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怀疑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朋友是天大的罪过,但除了他,又能是谁呢?
缑佀虽相貌丑陋,却也算个怪才。前邦后勺的脑袋配上S形的身条,真可谓愁死木匠难死画家。S形的思维,S形的处世。他崇尚太监的谄媚,蛇蝎的狠毒。天生巧舌如簧,很有颠倒是非曲直的本事。他擅长揣摩人的心理,尤其那些女人们,简直就是他手上的玩物。他给她们讲荤素相杂、嗔笑兼备的故事,说一些撩人心脾的玍古话。古怪多变的脾性很让人捉摸不透,他很会把握两个极端,恰到好处的调适软硬的度。失意时他能低三下四,叫爹喊娘。得意时便对一切不屑一顾,盛气凌人。高起兴来,他也会调侃自己母狗眼没有好心眼儿。歇斯底里时,便摔盘打碗,草木皆敌。高度放荡的性格,玩世不恭的怪癖,不承认世间所有的法律法规对他所具有的约束力。
关于缑佀的历史,还得从另一个缘由谈起。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时二十分的唐山,地光一闪,唐山的大地犹如大海的波涛,上下左右的晃动起来。随着隆隆的地声和房屋倒塌声,整座城市顷刻间变成废墟。唐山的一切都瘫痪了,只有苍天在哭泣,淅淅沥沥地诉说着亘古绝无的悲哀。一片黑暗,一片死寂。几个侥幸从废墟里挣扎出来的人,望了望依然哀泣的苍天,又使劲的捏了把自己的皮肉,他们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生怕再一次失去了自己。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相互拥抱着,抚摸着。他们努力的辨认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庆幸又来到一个崭新的星球,他们是女娲雨前没来得及收起的那群泥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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