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泪语凝噎
奚止说他早有此意,雪狼王入耳麻木。从他把“芳冉要做正妃”说出了口,他就横下心,无论怎样要说服奚止,陪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情根种,手足聚,拜将军,成王业。
雪狼王暗下决定,如果他不能做北境王,不能在封禅台上四极独尊,那他对不起今天的自己,更对不起奚止。
这条路踏上了,再不能回头。他的前方是裕王,是他的“父亲”,是纯王,是一个个面目模糊却为王为尊的人。
他拉着奚止的手,柔声说:“你说为了二哥不能自私。我也一样,我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奚止的愤怒掺杂着失望,雪狼王坚持说下去:“北境夺我王子之位,舅父芥隐必然不服。他为我操心几十年,我忍心看他被削职剥爵,软禁在府吗?”
奚止冷冷看着他。雪狼王道:“还有平常。我若反了,姒仁玑要用平常开刀祭旗。墨灵骑在关内低人一等三十年,终于盼着我入关,却成了丧家无主的星骑,被分割划拨,永世不得出头!”
他打量奚止神色,小心说:“比如东门。嵩浅死后,月鹿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若非东门桀骜骁勇,只怕月鹿骑受的委屈,并不止于你所知道的。”
奚止仍是不说话,她的眼睛很亮,亮得雪狼王不敢逼视。可他不能退缩,他硬着头皮不躲闪,接着说:“泥鸿司蒙一场忠心,浮玉关外生死相随,换了什么什么下场?霜南霜冽音信无全,若是他们还活着,我却没本事救他们出来,还叫什么雪狼王?”
奚止终于开口了:“你不必说出这么多人来。我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雪狼王静了静,道:“若依着我,浮玉关外也罢,回南境也罢,周游四极也罢,哪怕跟着夕生小山到结界那侧去,只要有你在身边,我都愿意。”
他刚说完,奚止立刻说:“那好。我们去浮玉之湖,去南境,去周游四极,去结界那侧,现在就走,立即就走!”她说着双手用力拖拉雪狼王:“你起来,我们走,现在就走!”
雪狼王无奈,只得被她拖着站起身来。奚止拉着他向楼下走,直挣到楼梯口,雪狼王终于说:“奚止,你安静一点,好好听我说。”
奚止猛得回身,狠狠盯他道:“你就是不肯走,你就是要做王,是不是!”雪狼王道:“不是我要做王,是……”奚止打断他,怒道:“起先说的多么好,去浮玉之湖去南境由我选,说的那么可怜,要把我托付给心远要报仇复族。都是假的!说了那么多,只为了最后那句,你要聘芳冉做正妃,裕王才肯帮你,你才能保住王子之位!”
从银针松林到流波岛,奚止的生气像小猫爪子挠人,疼是疼的,可爱也是可爱的。尤其是她身份未明的那一段,奚止待雪狼王像母亲看着孩子胡闹,百般迁就里的小委屈,时而爆发的小脾气,简直让雪狼王又爱又怜,又疼又恨。
可她眼下愤怒的忘形。这一路走来,明知前方是陷阱,她不顾一切的走着,终于落进了陷阱里。雪狼王想起流波岛上与奚斯的谈话,龙有逆鳞,淳齐是奚止的逆鳞,不仅盛王和使君王后不能触碰,连淳齐他自己,也不能触碰。
雪狼王哄道:“保住了王子之位,才能有往后。你说不想报仇,也不想复建炎天部,你怕麻烦想过悠闲日子。这些事都让我来做,你只管过悠闲日子,报仇复族都交给我,奚斯的指望也交给我,好不好。”
奚止摇头恨道:“为王之道我虽不通,却非不通。有朝一日,便如今日一般,你用万般不得已搪塞与我,我又能奈你何?”
她此言诛心,雪狼王心里微微一抖,喃喃道:“你这样不相信我!”
奚止怒道:“我是太相信你,才走到今日之境!说什么裕王相逼,分明是你甥舅谋算好了,欺我南境已灭,没人替我说话!一个嫁女为后,助你称王,一个纳妃成婿,携手西北!你打的好主意,想的好法子,难怪你九死一生要上锥心岛救芳冉,真正是用心良苦!”
雪狼王一呆,冤枉道:“我上锥心岛只为了芳冉吗?司蒙原是墨丑骑将军,与平常东门云美比肩,为了出关助我,被削去将军之位,降至甲等护卫。他跟着我十八年,兢兢业业没一句怨言,涤风馆前他如何力抗碧姬,被菁葵所伤你也看见,我能丢下他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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