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巫女碧姬
霜南领了奚止进屋,雪狼王正在雕冰花。
他屋里全是冰花。墙壁上,天花上,一朵一朵,或大或小,有的含苞,有的半开,有的怒放。奚止打量着,冰花很像大王子袍子上绣的花。
雪狼王坐在冰墩上,几案是盛放的冰花,身后的帘子用冰块串着,映着诸怀目,闪着晶莹红光。
他穿流水样的白丝袍。袍子很长,柔软的下摆曳在冰面上。袍子领口很松,隐约露着胸膛,他乌黑的长发散在肩上,英俊的沉着很让人向往。
杀风景的是流月。
她跪在帘后,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嘴上绑着白绢,含泪看着奚止。
奚止镇静上前,行礼道:“宫正大人。”雪狼王并不抬头,刻刀小心旋转,完美的瓣尖绽放在指尖。奚止安静看他刻花。
良久,雪狼王问:“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温和随意,仿佛拉拉家常。奚止刚要开口,他又道:“说实话。”奚止平静回答:“我是阿草国人。”
雪狼王一笑:“她叫流月,你叫什么名字?”
奚止溜了流月一眼,流月轻轻摇头。奚止想:“她摇头,是叫我不要认是巫女,还是叫我认了是巫女。”
她不说话,雪狼王停了刻刀,搓着手指上的冰霜:“不开口总比撒谎好。”
他丢下冰花,走到奚止身畔,负手盯着她。奚止偷眼看他,他下巴上有道沟,玲珑滑动,让她想伸手摸一摸。这念头刚起,她心里一凛,垂下目光。
“不说吗?”雪狼王微笑问。
“我说了,你相信吗?”
“你敢这么同我说话。”
“…… 她们都怎样同你说话?”
雪狼王托她的脸,奚止顺从着抬起脸,仍垂着眼睛。
他的拇指划过奚止密长的睫毛:“你问问流月,她怎么同我说话。”奚止美目流转:“你瞧上的是流月,又不是我,我做什么要问她。”
她眼波如春水,不必风,一晃,便波光轻漾。
雪狼王却没有化在春水里,浅淡笑道:“见了大王子一口一个小的,这时候就你啊我的。”
他手指用力,捏着奚止的脸微微变形:“ 在大殿口口声声要伺候大王子,是为什么?”
奚止毫不畏惧的看他:“你踩疼了我,我不喜欢你。”雪狼王笑起来:“是你不喜欢我,做什么赖我看上了她。”
他松了捏紧的手指,抚了抚奚止莹白脸蛋上的指痕:“给你绕得偏了,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你还没说呢。”
奚止嗔他一眼:“你带我回来,不就为了这藏不住的香味。我是最难藏住身份的,王女奚止,巫女碧姬,你猜我是谁?”
雪狼王笑道:“你也猜一猜,流月说了你是谁?”奚止不自禁看向流月,流月急得唔噜出声,拼力摇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雪狼王森森一笑:“你别看她,她吃过了苦头,不敢说谎。”奚止心里一紧,嘴上却乱扯:“你追到银针松林,并不只为了有人生火,是雪狼嗅到了香气。”
雪狼王轻抚她的皮肤,她美丽的脸冰凉柔软。
“你该把诸怀的脑袋踢下山崖,”他说:“太黄是闻着臭味找去的,洞里有你的香味,还有三具干尸。”他嫌恶的皱皱鼻子:“阿草国人真是低贱,看着水灵,都是一块块几千岁的老木头精。”
奚止在他掌心歪了歪头:“你砍了半兽人的手,为了让人确信,你寻着生火的味道来的。”
雪狼王假作为难:“你要我怎么办呢。王女奚止,巫女碧姬,都不该在这里,是不是。”奚止向他靠了靠,扬脸问:“那你希望我是谁?“
雪狼王不说,含笑看着她。奚止道:“你让我伺候大王子,我就告诉你。”
雪狼王啧啧道:“心心念念大王子,我听了很不高兴。”他一把攥紧她的腰。她的腰很细,雪狼王的手握了大半。
奚止勉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她扭身子怒道:“你放开,很疼!”
雪狼王唇角一提:“还有更疼的!”他猛得挥手,奚止一声惊叫,被甩得腾空直飞,哗啦穿过冰帘,哧哧声响,绿裙剐得稀烂,她砰得砸落在巨大的冰花蕊中。
花开重瓣,倒卵形的瓣尖闪着锋锐蓝光。奚止勉力撑起身子,向蕊心爬了爬,莹白的小腿从烂裙子里探出来,一道道血痕凝着血珠。
流月唔唔哭起来,却说不出话,她被绑在帘子边上,纱裙撕裂了肩,两颗银铃轻轻摇晃,微微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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