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儿子了-第2/3页
祝父的话让祝母老泪纵横,手抹不尽。
随后几天,祝父到省城最好的医院做了复检,检查结果一样。医生给出两个选择:一深度治疗,至少准备二十万,做手术或化学治疗;二保守治疗,不做手术以药物缓解为主。
祝父选一,祝母选二。家里刚好有二十多万,就是没有这笔钱,祝母说借钱卖房子也能凑齐,病不能不治啊,万一呢,万一化疗把癌细胞都化没了呢?如果放弃治疗,一辈子不安心啊。
“钱花光了背了一身债再走,你就安心了?我不安心!”祝父主意很坚决,二十多万是两个人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是留给儿子买房娶媳妇的,是留给两个人养老的,绝不能动,不能用在根本没有效果的浪费上。
“你才五十八啊,还不老呢。要是我得了这个病,你也不给我冶?”祝母问。
“你得了这个病,你也会和我想的一样的。”祝父说,“谁说不治了,保守治疗也是一种治疗,生老病死自然现象,谁能挡住不死,神医治不了要死的病。”
“老头子……”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脑仁儿被你吵得比肝都要疼了。”
“我不管,我就要……”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医院二十八层我不坐电梯也能爬上去。”
吵吵嚷嚷好几天,祝母究终究拗不过老头,放弃了深度治疗,开了一大堆药出院了。祝母到处找偏方秘方,中药西药每天要吃一大堆。
祝父很不以然,神药和贵重的药都不吃,只吃医院开的和能报销的。好在现在有了社保,社保和单位能报销一大半的费用。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国庆节没回来,电话也只打了一个,说忙着发明什么软件程序。祝母想不明白儿子在忙什么,由不着开始唠叨和埋怨,真是没有良心啊,啥发明创造比你爸的病还重要,养大了上大学了翅膀硬了,放假过节也不回来看看,唉,养孩子有啥用呢。几次拿起电话,想想祝父的劝阻又把电话放下。“叫他回来又啥用呢,他又不是医生,就是医生也没有办法,也不是死守着。他的时间金贵呢,别把学业耽误了。”
老祝一天天瘦下去,精神却似乎比刚下岗时更好了,眼窝深陷下去,却更清楚地看清了这个世界。每天能下床走走,慢慢溜达出门拜访老朋友老同事和老邻居,还有吵过架的对头。
开始祝母跟着,祝父不让她陪。“我又不是不能动,你跟着算啥,一起到人家家蹭饭吃啊。”祝母便在后面悄悄跟着,跟了两次被发现了撵回去,看着真有没事也就由他一个人去了。
一个个见了面,谈厂子谈年轻的时候回忆老人,家长里短随意闲聊。
“老祝怎么突然瘦了?”“有钱难买老来瘦么。走了,以后就少来了。”
“这话怎么说,想来就来,酒别戒了,中午喝两杯再走。”“不了,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后来有一天,祝父看朋友回来坐公车,抬腿抬了几次都没有踏上公交车的车门,怕耽误别人使劲一用劲不知怎么把自己摔倒了,前后好心人把他扶起来。祝父笑着说:“谢谢谢谢,谢谢好心人。放心,我不会讹大家的,那都是极少极少的坏人,好人还是大多数,谢谢谢谢诸位了。”
后来祝父就不再坐公车了,也不再去稍远的地方。
有一天,早上起来看着天气少见的睛朗,祝父说想去钓鱼,祝母一边说真能折腾人,一边拿了渔杆鱼食,两个人打了出租车来到城外河边上。找了个清净地打开小椅子坐下,太阳暖暖的照着刚刚好,撒了鱼食扎下诱饵把渔杆丢出去,祝父就静静地坐着盯着守着。祝母坐在一旁起初也盯着,盯着盯着被水面的银色粼光晃眼,就闭上眼睛晒太阳,时不时眼睛睁开一条缝瞅瞅老头。老头儿坐在河边一动不动如一尊石像,凝望着水面一如年轻时的伟岸,就是背有点驼了,祝母眼窝有点发酸,赶紧把眼睛又闭上什么都不再想。南风轻过,柳条无声地在头上拂动,河中央两只淡黄色的鸭子一动不动随波逐流,岁月静好的样子。
鱼漂微微动了,祝父没有收杆。过了好长时间慢慢起杆,看见钩上的饵已经没有了,便将买的鱼饵再挂上去,抖杆只抛出三两米远,也没有计较,轻轻晃着由着线钩自己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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